南玥后退着撞到了谷粒臂弯,她回头时, 便看到谷粒也难掩好奇的探究眼神。
南玥骤然一震,瞳孔微缩。
她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但盯着谷粒看了半晌,还是伸手去摸她脸颊。谷粒不变应万变,仰着头想看看这人到底是真疯还是卖傻。
与之前在大典佛事时,被这合欢宗长老长甲划过的感触不同,这一次,那指甲只是轻轻在他面上点触一下。
似乎有一道类似神识的东西快速游走,穿越气海重重阻碍,直达那水面以下最深处。
然后被一道不可触犯的墙弹了出来。
南玥被这力道反噬,先是吐出淤血,继而感觉到灵脉之内奔涌的气力被洗劫一空,不过须臾之间,她站在原地,变成半个废人。
南玥却一点也不担忧,甚至面露喜色:“是你,真的是你。”
她不由分说,拽着谷粒的袖子就往那些铁栏杆中间引:“快,快进去,我都进去试过了,这回一定不会出错!”
谷粒眯起眼,慢吞吞跟在她身后挪动。
她早就发觉,这地方与念无相的心魔幻境十分酷似,若非这些陨铁制成的东西深深嵌入地表裂缝之中,开门的第一眼她就能认出来。
她最好奇的,还是那个巨大的纯金囚笼去了何处。
两位宗主都未出声阻拦,或许是觉得眼皮子底下,也未察觉出什么异样。
念无相却突然追上去,一掌推开南玥,将谷粒强制拽到自己身边。
谷粒疑惑,偏头去看他,才发现这人不知何时出了一额头的冷汗,此时两缕发丝黏在额角,顺着耳鬓飘扬飞起一个弧度,汗滴顺着发丝儿飞速滚落下来。
念无相锁紧眉头,拽着她的手腕,眼中隐隐现出几分偏执来。
谷粒不想被两个老家伙察觉异样,小声安抚:“你若觉出不对劲,我不去便是。”
念无相的喉间是苦的,沙哑着张了张唇,才发现紧绷过头,掣着她的力道也卸去大半:“我只是……觉得……不能让你再靠近那笼。”
谷粒闻言有些惊奇:“你是说,这些陨铁一样的东西,是原先那只金笼?”
念无相似是十分肯定,毫不犹豫点头。
谷粒伸出手想摸一摸,又被念无相追上一把握住,指尖捏了捏,皱眉冲她摇头。
容茂鹤站在背后都觉得没眼看。
他生气地整着道袍,想闹出点动静让二人注意影响,谁知衣服翻来覆去折腾半天,两个小的连看都不带看他的。
身边弥严尊主笑得和善又缺德:“孩子们自有福德,容掌门莫要着急。”
容茂鹤压根不想搭理他。
又不是他家闺女上赶着倒贴,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更何况贴的还是他们家秃瓢小子。
弥严见他这副小气样,更开怀大笑起来。
谷粒哪有心思管他师父歪到大凉山的重点。
此时她正被念无相和南玥夹在中间,这两人突然谁也不让谁,一个要把她拽进去,一个死不让她入笼中。
她挺纳闷的,刚才南玥不是还一副很怕念无相的样子,怎么这就不怕了,还有胆对杠起来。
她识海传音:“你得罪过她啊?”
念无相面容冷峻,气息清寒:“未曾。”
这还生气了。
谷粒憋不住笑一嗓子出来,觉得念无相如今这份固执竟然意外的有些可爱。
或许是因为,她心中清楚,念无相是为了她的安危在固执。
充当背景板的两位宗主此时觉得场面十分诡异。
默不作声围观这番拉扯半晌,容茂鹤决定问出来:“尊主,这佛子不是素有天生莲心的称号嘛,怎么……”
他瞧着不像是清莲,反像是牡丹呢?
再看他徒弟与那位合欢宗大长老,整个就是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典型。
弥严尊主也觉得这事出在禅宗佛子身上不大好看。
他敛了笑意,态度庄重开口:“无相啊,选一个吧。”
容茂鹤:???
我拿你当亲家你却在背后搞鬼!
弥严尊主自然不可能是真的搅屎棍子,他不过是发个声音,提醒一下弟子,记得自己佛子的身份。
若是放在以前,念无相本人绝不会允许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
可如今遇上的是谷粒,是满鹤鸣山里没人拿捏得住,最后反而因为人家经济大权在握,全宗门乖乖俯首被掣肘的妖孽。
于是,谷粒立在两相拉扯中,还真顺着弥严的话认真挑选起来,小半晌才摇头咋舌:“不可,选一个,有失公允。”
弥严尊主:“……”
容茂鹤:?咋的你个和尚梦还做得挺大?
谷粒也就是在师父们暴躁的边缘地带撒尿皮一下,自然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不好收场的事情。
此时,见念无相在她又笑又逗弄中脸色舒缓了些,谷粒才算是放松下来。
这身边跟着个不定时炸弹,可得哄得稳定一些。
想到这儿,她头疼的看向另外一位。
南玥这个人有些执拗,自从认定了谷粒,她仿佛就只剩下一个目标——把人带进铁圈形成的半闭合圆环之中。
她试探着对南玥道:“施主,且先放开?”
南玥原本像头牛一般的行径顿时止住,乖乖又委屈地松开手,眼睛一瞬不瞬,黏在谷粒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