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平朝走在他前面,手里稳稳地拖着人,转回身淡淡说一句:“在我府上,不干活就别吃饭。”
段大少爷被噎的够呛,翻着白眼在心里默默骂他娘。
阮府的院子并不算大,但格局规整有条理,加上金宝银宝提前过来收拾过,所以看起来也十分顺眼。
尹湉湉被安排在东厢的卧房里,进了屋子她醒过一回。
看着进了阮平朝的府邸,心里觉得是安全的,便翻个身又大喇喇地睡过去了……
段启山则被安排在西厢的屋子里。
东厢为尊,看着这明显的区别待遇,他摇头道:“承佑,你别告诉我金陵城里那么多世家千金你不要,你看上这么个傻乎乎的小丫头?”
阮平朝嘴角噙了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段大少若是喜欢世家千金,那阮某就去信一封,让段老爷去千金府上提亲。”
段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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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阮平朝早朝时候便入了宫。
尹湉湉和段启山起来的倒是晚些。
毕竟在路上折腾了好些日子,终于睡到了平平稳稳的床榻之上,睡一觉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段大少一醒过来便跑到尹湉湉的院儿里来寻她。
“小丫头,快给我煮个鸡粥吃,我要那种米煮的糯糯的。”
他毫不客气的点起菜来,谁知尹湉湉一点面子也不给:“想吃叫下人煮去,实在不行到街面上买去,我又不是你雇来的。”
“哎,你这人,过河就拆桥,卸磨就杀驴,这是到了京城你就不是你了,要不是我们把你从黑店里救回来,现在你在跟后厨里头受压迫呢。”
尹湉湉给了他个白眼:“明明是阮承佑救得我,人家有官印,人家是官爷,你是个啥!”
她一路和他斗惯了嘴,也不当他是个少爷,只觉得像自家酒楼嘴馋的传菜伙计,张嘴就训。
段启山都让她气乐了,只觉跟什么人学什么人。
刚认识时候明明是个傻乎乎的小丫头,才跟着阮平朝两天,就成了现在这副刁钻的模样。
“你给我做鸡粥,今日我就带你去城里头寻姐姐,成不?”
一听找姐姐,尹湉湉来了劲儿,小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不就是鸡粥么,等着,一会儿就让你吃上。”
段启山唇边挂着抹笑意,翘着二郎腿在院子的石桌边等着。
过了会儿,小丫头便端着个托盘,风风火火的从厨房里头冲了出来。
“府里头只有一只母鸡,肉质一般,你凑合吃,下回下回补顿好的给你。”
母鸡肉老适合炖鸡汤,鸡粥则多是用肉质鲜嫩的雏鸡。
段启山没那么多讲究,远远地他就闻见了一股米香扑鼻。
等端到跟前儿一看,圆乎乎的米粒顶上铺着些碎火腿,还有一层鲜美的鸡油,实在诱人。
他舀了一勺,送到嘴里,软糯香甜,回味无穷。
段启山美得差点把自个儿的舌头一块儿吞下去。
“这粥真是……”
他开口刚要狠狠地夸赞一番,只听院儿外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一身黑色劲装的银宝疾步冲进了院子,看见段启山,便急道:“出事了,段少爷,我家主子让人给抓走了!”
第5章 芫荽芝麻茶
阮平朝是当朝正三品大员,官印文书在手,竟有人敢劫持?
“报官啊!”尹湉湉一听说救命恩人被抓走,当即火冒了三丈多高,撩着裙摆就要往外冲。
段启山赶忙放下粥碗,起身拦住了她:“哎,你等会儿!”
他用折扇敲了下尹湉湉的头:“去报哪路官?承佑就是京城周边百里之内最大的父母官。”
顺天府尹,官阶不高,却掌管着周边二十四个州县,说是京城最大的父母官一点也不夸口。
相比尹湉湉,他倒是多了一分镇定。
从金陵来京城的路上,他就知道了,好友此一去就是龙潭虎穴。
阮平朝会试以后,以第一名身份被选入应天书院读书。
不出一年,被巡游至此的圣上看中,钦点入了朝堂,弱冠之年便已官居三品。
未经殿试,又非士族子弟,在京城并无根基,自然甫一入京便成了众人的眼中钉。
可哪怕如此,这些也应该是私底下的暗涌,怎能有人直接掀到台面上来?
段启山对此有些疑惑:“知不知道是哪路人劫走你家主子?”
银宝回忆起带走主子那人手中拿的帖子,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是董学监家的人。”
——董学监?
董昱此人,是吏部尚书董严顺家的二公子,自小顽劣成性,傲慢无礼。
两年前,他与人合伙在京城闹市开了一家赌坊。
赌坊开业以后,他着实安分了一阵子,所有精力都投在经商上面。
正当众人以为董尚书家的公子转了性的时候,他又干了件大事——使唤下人将一名赌徒当街打死。
赌坊地处闹市,□□将人活活打死,实在耸人听闻。
董尚书再想包庇也无能为力,这位纨绔少爷当日便被人抓去了大理寺。
人命债本应人命偿,可董尚书为了儿子性命,花费了无数心力,最终得以偷天换日。
本应该受刑的董昱改头换面,离了京城,到千里之外的金陵城的应天书院成为了一名学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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