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燃是早就答完了卷子,连检查都检查过了,他对那老师的恶语相向适应程度还算良好——换句话说,除了有点儿烦之外,他根本没往心里去。
但对其他人,尤其是对那些还没答完卷子,并且也不认为自己能在收卷之前答完的人来说,这些话就不啻于是变相的精神加压。
有个别心里素质不太好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题目上了,楚燃耳边不断传来水性笔在纸上重重划过的摩擦声,显然不是在计算,而是在成片地划掉错误内容。
十一点十五,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楚燃百无聊赖地盯着前面男生的背影看,感觉这哥们儿已经快崩溃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对方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统共就一张卷子,一张答题卡和一张草纸被他翻的哗哗作响,看着笔没停过,实际上……楚燃敢保证他连一个有用的式子都没写上。
就这心理素质,即便高分过了初赛,联赛怕是也悬。
楚燃摇头一笑,终于抬起头,视线跟随着旋转的指针开始读秒。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四,三,二,一。
“铃铃铃——”
第44章 .重生其四十四楚然刚一看见她就跟便利……
楚燃从考场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天光正好。
六月上旬还不算太热,他穿着短袖长裤在朝阴的教室里待了两个半小时,出来时竟然还觉得有点儿冷。
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他心中的那点烦躁,楚燃舒开眉眼,向守在校门口等他的楚然挥挥手,大步向外走去。
既然初赛已经结束,在期末考试之前,楚燃不打算再在竞赛上倾注过多心力。
之前顶着备考的名头,许慷慨、林腾龙甚至是梁建业都对他颇为宽容,偶尔有些作业他懒得按时完成,老师们也没怎么说他。
那段时间他过得是真舒服,不明真相的吃瓜小伙伴——比如赵文远,还以为这是他们班最新的好学生福利,整个人几乎要长到柠檬树上。
不过楚燃自己心里明白,这种状态不过是镜花水月,权且能让他混过一时。但凡期末稍有退步,往后所有的特殊待遇大概都得跟他绝缘。
不,也不能这么绝对,反过来的特殊待遇应该还是有的,他以后的作业量怕不是得比着其他人翻上一倍。
出于种种考量,楚燃最后十分自觉地把精力集中在了期末复习上。而他复习的重中之重,自然就是化学。
有天才级别的大佬可以带飞,即便是楚燃也不想再多费功夫,不过前期准备他还是做足了的。
楚燃按照颜钰卿的笔记整理出了一套极具化学特色的思维框架,准备把这玩意儿安到脑袋里去时,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化学可能真是天生的八字不合。
明明道理他都懂,知识体系也是他自己构建起来的——这些物质该怎么反应,先反应掉谁后反应掉谁他心里都有数,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总觉得还是差了点儿什么。
到底差在哪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没有数学物理那么清晰透彻,楚燃和化学死磕了两天,最后干脆宣告放弃。
毕竟除了复习之外,他确实还有些别的事要做。
在楚燃准备竞赛的时间里,楚然也没闲着。
小姑娘一改之前字斟句酌的严谨态度,随随便便地给她的白月光心头好《剑胆琴心》做了个结尾,然后发到了《流年绘》的投稿邮箱。
过不过稿的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只是不想这样没头没尾地把自己第一个心动过的故事埋进灰里,才坚持着发了出去。
投稿之后,她就一门心思扎进了学习的海洋,在头顶上还悬着分班这把利刃的情况下,楚然实在做不到不心急。
为了抓住进理二的最后一丝可能,她硬是把自己的日程表塞得满满当当,每天早上六点起,晚上一点睡,连中午吃饭的时候都在念念叨叨的背单词。
令人意外的是,在把自己压榨到极限之后,楚然的学习效率反倒不如以前了。但她学习的时间足够长,算下来确实学的更多了一些,楚然于是也就咬牙坚持了下去。
她保持这个状态学了半个多月,然后她同桌姜汤看不下去了。
在她又一次把卷饼的包装纸塞进嘴里之后,姜汤忍无可忍地从她手里抢过被翻地卷了边儿的单词本。
“楚然,你能不能给我好好吃饭!吃饭的时候不要看别的,会消化不良的你知不知道啊!”
“哦,没事啦,我今天还差七十五个单词,背完就可以休息了。”
楚然有点恍惚地眨了眨眼,把嘴里的包装纸吐出来,伸手去拿单词本。
她整个一副被勾了魂魄的样子,看得人心里直发毛。姜汤眉头紧锁,把单词本往背后一藏,小心翼翼地伸出另一只手,五指张开在她眼前晃了晃,压低声音问。
“楚然,你先回回魂好不好,你看看我,还记得我是谁吗?”
“……”
楚然迷茫地盯着她看了几秒钟,终于不再执着于单词本。她眼睛里亮起了一点光芒——那是瓜田里的猹特有的眼神。
“不是,我为什么会不认识你,你怎么啦,化妆了?染发了?总不会是周末去整容了吧?”
“你才整容了!”
姜汤没好气地往后一退,顺手把单词本塞进抽屉,又从里面摸出了一面小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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