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把心里话说出来之后觉得舒服多了。他把玉玦塞到林晏清手中,示意林晏清拿好,又把春风楼买来的饭菜放在他面前。“这是春风楼的饭菜,都是兄长喜欢的菜肴。过几日兄长便可以出狱,到时候再请兄长吃酒去晦气。”
“阿凝……”林晏清的眼中茫然无措。
“今日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楚凝向林晏清拱手行礼。
林晏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回了礼,依依不舍地看着楚凝离开的背影。
有朝一日……他定然要把他的阿凝……再夺回来。
这边楚凝出了大理寺监狱,没什么事便又准备回巡京营。北境的使者没几日就要到了,巡京营还需要做好准备。大理寺监狱和巡京营刚好是两个方向,要从城里过一趟。
如今林晏清的事情已经解决完,玉玦也送了回去,楚凝觉得心里轻松很多,马车慢慢悠悠地从街市里穿过,他便掀开帘子兴致勃勃地张望着。
这个时间街市上人不算少,热热闹闹的,卖什么的都有,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楚凝在北境多年,有很多新鲜玩意儿都没见过,如今看到了便觉得十分鲜活有趣。
走了没多久,还看到有射箭夺魁的。一根长长的竹竿立在街边,上边挂着各式各样的好东西,只要射中就能拿走,全凭本事。
这游戏倒是很有意思,楚凝本来想叫长明停下看看,没成想刚一停下前边就闹起了事。几个青年不知道围着什么在拳打脚踢,口中还振振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
“少爷,前边闹事把路堵了,不如咱们绕一段。”长明在外边小声询问道。
楚凝正想过去看看,便挥了挥手,下了马车过去瞧瞧,走近一看,被拳打脚踢的竟然是一个人!
“住手!住手!”楚凝连忙过去,伸手把围在旁边的人拉开,然后仔细查看躺在地上的人的伤势。
那几个打人的青年看到楚凝衣着光鲜,怕惹上惹不起的人,这时候纷纷住手后退两步,观望着楚凝到底要做什么。
楚凝蹲下仔细地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也是个青年男子,看身上的衣服倒也还精致,像是普通人家买不起的料子。只是衣服脏兮兮又破破烂烂的,显得像个乞丐一样。
至于身上的伤倒也不严重,只是一些皮外伤,擦点药即可。
那受伤的青年男子感觉到周围没有威胁,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在看到楚凝的一瞬间顿时愣住了。
“这位公子,你还好吗?”楚凝看着面前的青年,有点担心他被打得脑子坏掉,试探性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为什么被他们欺负?”
那青年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连忙撑着地站起身来,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再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礼,最后才开口道:“在下贺栖心,家在苏州,为上京赶考而来。”
楚凝想了想,会试也确实没几个月了。若是路途遥远,家中富裕,确实有可能提前过来赶考。
“只是……”贺栖心自嘲地摇了摇头,“来的时候被山匪洗劫一空,带的盘缠全都没了。幸而袖子里藏了一枚玉佩,勉强到了京城。”
“典卖了玉佩也不够在京城的花销,已经一日都没有吃饭。见到这处小摊,便向老板借了一支箭来射。”贺栖心的表情有些无可奈何。“一箭射中上边挂着的银锭子,老板便翻脸不认了。”
“哦,老板,可是如此?”楚凝闻言觉得十分有趣,便扭头询问刚才打人的这群人。
其中一个似乎是老板,见楚凝有心要插手便站了出来。
“那公子您评评理。”那老板拱手行了不怎么标准的礼,“我这是小本生意,十文钱一支箭。他没有钱,偏要试试手,我便给了他一支试试。他如今虽然是中了我一锭银子,却不曾给我这支箭的钱,这支箭还是我的。我的箭中了银子,怎么能把银子给他?”
这个老板倒也是个人才,能言善辩,楚凝在心中笑道,确实很有意思。
“你既然借我一支箭,我中了银子,用银子还你十文,剩下的自然是我的。”贺栖心也分辩道,他似有所觉,转头问道:“公子您评评理,该如何是好?”
“对,既然公子您打算插手,不如您说说看怎么办才好。”老板也把目光投向了楚凝。
楚凝微微一愣,他这个看热闹的倒是搅和进来。旁边还有不少其他看热闹的,也在等着楚凝到底如何解决。
既然如此——
楚凝向后一伸手,长明立刻机灵地把荷包递过来。他从里边寻了点碎银子递给老板。“这银子买你一支箭可足够?”
老板双手接过银子颠了颠,乐呵呵地道:“自然是够了,只是这与我们二人的纠纷有何干系?”
“这位公子借了你的箭中了银子,便权当银子还是你的。我出钱请这位公子射箭,射中的自然要归这位公子吧。”楚凝朗声道。
老板心中暗道不妙,却也只能连连称是。
“这支箭给你,算我送你的,你能射中什么,这东西便是你的。”楚凝从摊子上抽出一支箭递给贺栖心。
老板做了亏本买卖自然不愿意把银子给贺栖心,可贺栖心身无分文也需要这银子。那就只好他折中一下,只要贺栖心射箭技巧是真的,自然不怕再射一次。
闻言贺栖心笑了一下,笑得潇洒肆意。他从楚凝手中接过箭,拿过弓,几乎都没有瞄准,只是看了一眼便搭弓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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