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令什么牌?洛白喘着气,愣愣地看着他。
“没有令牌的话,那可有出宫手谕?”守卫又问。
羽?羽什么羽?
洛白还是没搞明白,但想到背后那两根孔雀羽,没准就是指的这个东西。
“给,羽。”
几名守卫看着洛白郑重递上来的孔雀羽,面面相觑,接着就无情地将他赶走了。
洛白无计可施,在宫门处团团转,转一会儿又停下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守卫,琢磨着自己就这样冲出去,若是跑得够快的话,会不会给他们逮住。
好吧,那就试试。
洛白刚将衫摆掖进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哎,洛白,你在这里做什么?”
洛白吓得浑身一抖,转回头,看见了一辆马车。一名长得不错的年轻人,正撩起车帘笑眯眯地看着他。
“啊!我没做什么,我没做什么。”洛白紧张地回道。
年轻人问:“你还记得我吗?”
“好像记得。”洛白只想将他打发掉,胡乱应道。
“那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
“啊——那个啊……”洛白当场被戳穿。
年轻人也不以为忤,笑眯眯地将把折扇抱在怀里,就像抱着笏板那般,说:“我家有两只不听话的老猫。”
洛白被这样一提醒,顿时想起来,这就是前几日在朝堂上见着的那个。
“是你啊,我记得你,我还欠你杏仁酥,你叫……”
“楚琫,王奉那个琫。”
“嗯,王奉。”
楚琫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洛白将掖在腰间的衫摆扯出来,支支吾吾道:“别问,别问,我不想说。”
楚琫看了眼宫门前的守卫,了然地问:“想出宫?”
洛白瞟了他一眼,老实道:“想的。”
“那还不简单?我带你出去啊。”
片刻后,一辆豪华马车停在路旁,洛白跳下车,对着车窗里的楚琫行了个拱手礼:“谢谢王奉哥哥。”
“小意思,你要不要去我府里玩?我新养了一只八哥,说话可伶俐了,不光会请安,还会吵架。”楚琫微笑着问他。
洛白现在没心思听八哥讲话,便拒绝了,将背后的一根孔雀羽抽出来,从车窗塞了进去。
“王奉哥哥,这根羽送给你。”
楚琫接过孔雀羽,道了声谢后便放在身旁。
洛白老气横秋道:“上次我答应过给你杏仁酥,但是今天没带,只能送给你这个。不过以后若是有事需要我帮忙,拿着这根羽,不管什么忙我都帮你的。”
村里老人讲古,最爱说谁谁拿着某某物上门找人,说你曾答应帮我,有此信物为证,然后就多出一段听得他荡气回肠的故事。
楚琫见他讲得这样郑重,便也凝肃了神情,拿起那根孔雀羽说:“那行,我记住了,你欠我杏仁酥,还欠我一个人情。”
等到马车离开,看着车水马龙的长街,洛白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要去哪儿找哥哥呢?
他到京城后的这段日子,一直住在宫里,也就被元福接来那晚,在马车上见过从城门到宫里的那一段。现在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发现京城竟然是如此大,大得超过了他的想象。
“好俊俏的小公子,进来玩啊,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多没意思。”一名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大门口对洛白挥着手绢。
洛白不记得自己认识她,但还是对她笑了笑:“谢谢姐姐,不玩了,我还有事。”
这话一出口,好几名女子都涌了出来,一边咯咯笑一边将他往屋里拖,还伸手捏他的脸,揉他的头。
“好弟弟,走吧走吧,让姐姐们陪你玩会儿,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不了,真不玩了,真有事呀,我连八哥吵架都没去看的。”洛白两条腿在地上拖,拼命往外挣。
“八哥吵架呀,八哥吵架哪有和姐姐们打架好玩……”女子们哄笑得更加大声,二楼也探了好几个头出来,有些还只穿着肚兜,露出白生生的胳膊和脖颈。
洛白急得脸都通红,迭声喊着我不去,后面慌了神,竟说姐姐们快放手,不然我会咬人的。
“咬人啊?哎呀,就怕你不咬,快咬,姐姐让你咬。”一名女子将脸凑在他嘴边娇声道。
还是路过的几人看够了热闹,笑着把他从女子们手里救了出来,催他道:“小公子快走快走,这些娘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狐狸精,当心把你连皮带骨吞下去。”
洛白这下骇得不轻,一边飞快往前走,一边在那笑声中频频回头,心道这京城就是不一样,那些故事里才听说的鬼娃娃,还有吃人的狐狸精,居然都能遇到。
好在这些狐狸精长得好看,一点也不可怕,就是有些难缠,以后只要多注意着点也就是了。
洛白顺着长街找人,看见敞开的店面,还会探头进去看看。路上遇到卖糖人的,玩杂耍的,用小竹圈套瓷娃娃的,要换成平常,他肯定挪不动步,可现在要找哥哥,竟然能不去多看一眼。
可这样找终究不是个法子,他钻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左右看看没人,只有一只趴在墙头的野猫,便对那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原地变成了一只雪白的小豹。
野猫倏地瞪大了眼睛,一反懒洋洋的状态,既崇拜又畏惧地看着小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