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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恪之在边疆与刀剑风霜相伴整整十四年,从来杀伐果决,狠戾无情。
    他甫一登基,便对太子一党大肆清洗,其手段之雷霆,令人胆寒。
    可偏偏对太子本人未伤分毫。
    坊间流言纷纷,都摸不透新帝何意。
    只有萧恪之自己知道,他留下太子,不为别的,只为太子身边那个纤弱貌美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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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太子为争权夺利,逼楚宁让出正妻之位。
    楚宁不慌不忙,转身自请入道观修行。
    人人都以为她不过面上逞强,谁料,太子另娶当日,皇帝夜访道观。
    第二日,她脱下道袍,重新绾发,入主太极宫,对着震惊不已的太子与新妇淡淡一笑。
    小剧场:
    夜深人静,楚宁跪在地上,素衣散发,低眉垂首。
    新帝手持御笔,抬起她下颚,目光幽深:“你的父亲,与朕何干?要朕帮一个已死的罪人,你什么拿回报朕?”
    美人泪光盈盈,咬唇轻道:“拿我自己,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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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第 18 章
    男人匹马貂裘,衣袍在漫天秋风中飞舞猎猎,一手挽辔执鞭,一手擒弓,策马当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谢窈瞳孔里的光急剧涣散,恐惧地全身皆在打颤。她抱着箱子,踉跄退后了两步,转身欲跑时,自身后冲来的鲜卑骑兵已迅速将圆弧填补完整,将她们包围其中。
    另有几人向界碑策马而去,生擒了马车边接迎的几人。
    春芜甚至已被十九劫持在马背上,拼命呼喊。斛律骁捏着马鞭,提缰策马更近一步,笑言问她:“窈窈,你就这么想离开我,连你娘留给你的遗物也不要了?”
    “自己过来,不要让孤说第二遍。”
    心间被绝望填满,仿若有千斤之重,从心上压至膝盖。她无望地噙泪求他:“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求求你,放我回到南朝去……”语罢,当真弃了箱子,屈膝欲跪。
    秋风瑟瑟,她单薄身躯裹在宽大的粗布衣裙中,人如落花坠地,实在可怜。
    当着一众下属的面,被自己的女人这般低声下气地哀求放过,男子的自尊如被践踏在地,斛律骁瞬间变了脸色:“谢窈,你若敢跪,我便一箭射死这个女人!”
    他弓弦所向,正是被十九牢牢擒在马上的春芜。谢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中哀痛若死,颊畔泪水滚滚而出。
    斛律骁来时本怀着满腹的怒焰,可见她容颜憔悴、双眸楚楚盈泪的模样,连日来积攒的怒气便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积憋于腹中而不得发。
    他弃了弓,跳下马来,一步步走近她,将人轻拥入怀中放柔语调哄道:“此次南伐就是为了你,死了那么多人,耗费那么多粮草,你要我如何放了你?”
    “和孤回去吧。你逃走之事,还有从前的那些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包括从前的那些恩怨。斛律骁想,这是他能做的最大的退步,甚至可以算得上低声下气。只要她从此收心,安安分分地跟着他。
    回去?
    又像个猫儿狗儿被他拘在身边,毫无尊严地活着么?
    谢窈泣涕涟涟,凄楚摇头往后退着。不,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情愿死在回家的路上,也不要留在他身边,做个以色侍人的金笼鸟。
    脚下却不慎踩着了一粒石子,足腕一崴,坠入他怀里。她双手抗拒地攘在他胸前,仍是睁着双惶惶水目喃喃求他:“……您放过我吧,我想回家……”
    “死都别想。”他将人搂得愈发紧了,在她耳畔温柔低语。
    仿佛后脑重重遭了一击,谢窈像个失了悬丝的桐木傀儡软软瘫倒在他怀中,双眸失了焦距。斛律骁径直将人抱上马,乌金马鞭一指,扬声喊道:“把那几个假扮客商的流民带回去,孤要活的。”
    “十九,派人去把封静之带来,就说孤在这里,他不是要来我军中赴任么?直接过来!”
    语罢,也不顾怀中的美人是何反应,勒转马头朝蒹葭关回奔。心中却冷笑,哪会有什么南来的军士来接她,她于书学之事上历来聪慧,独独看不透人心。
    那封信根本未曾到达固始郡守将的手中,乃是传信的流民与山贼勾结,假意允下。倘若谢窈真的上了那辆马车,只怕不知被拉去了哪个山头做了压寨夫人。
    长亭边,封季良眼瞧着玄甲黑袍的鲜卑骑士策马奔来愈发近了,不由得面色微变。
    “出什么事了吗?”封述问。他因眼疾近来无法视物,又因相距尚远一时尚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魏王来了。”季良压低声音提醒他。
    魏王。
    封述心念微怔,第一反应竟不是帮助谢窈出关的恐惧,而是她未能逃走的遗憾。以及,对传闻里不近女色的摄政王亲自过来捉女人的惊讶。
    看起来,那南朝妇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倒是不轻。
    摊开的手掌上还放着她离去时赠他的桂枝,细微而淡黄的花蕊,清香盈鼻。他手掌缓缓收紧,将花枝收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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