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影月色下,少年身形的人影逐渐幻化为了猫。
沈千帆的本体是白色,不过他平日里飞檐走壁,总喜欢把自己变成黑色,与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不惹人注意。
除此之外,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沈千帆非常不愿意让别人摸自己。
黑猫看起来多了几分野性,少了几分可爱,有效减少了别人不识好歹妄想撸他的欲望。
猫咪沈千帆用鼻子把崽崽拱进了篮子里,低头咬住了提手,两条有力的后腿一蹬,飞快地上了墙。
在找到崽崽的父母之前,他打算暂时收养这个小家伙。
虽然烛阴千般邀请,万般挽留,但是考虑到阴暗潮湿的环境不利于猫咪的身心健康,沈千帆带着崽崽回了家。
沈千帆所住的太阳花小区,是二十多年前建的老小区,道路规划不合理,随处可见私拉电线和晾晒的内衣裤。
狭窄拥挤的街巷,也给了猫咪跑酷的空间,让沈千帆得以大展拳脚,在屋脊窜来窜去,嗖嗖带风。
虽然小区房屋破旧,线路老化,但比起那些新建的江景高层公寓,太阳花小区有它的高傲——它是学区房。
沈千帆在这里住了十多年,眼看着房子越来越破,漏水越来越严重,楼下邻居的叫骂声也越来越响亮。与此同时,太阳花小区的房价也水涨船高。
幸好沈千帆买房买的早,否则按现价,把自己卖了都凑不齐首付。
贷款买了这套学区房,大概是沈千帆这一百年来最成功的一次投资。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可以让崽崽落户太阳花小区,成为一名太阳花小学的小学生。
篮子里,九尾猫幼崽一点也不明白沈千帆的良苦用心,嗷嗷直叫了一路。深更半夜,嚎得沿街道路旁的窗户里径直飞出了一个矿泉水瓶。
“哐当!”水瓶伴随着一声没睡醒的咒骂,砸进了对面人家的阳台上。
沈千帆带着罪魁祸首小猫咪,轻车熟路地避开矿泉水瓶,从一栋住宅楼的窗户里翻了进去。
老小区没装电梯,沈千帆天天走房顶,打死他也不爬六层楼梯。
“咪。”(妈咪!)
篮子里穿来崽崽细小的叫唤声。
“乖儿子,别叫了。”沈千帆吹了声口哨,顺口占了它句便宜。他恢复了人形,把幼崽从小篮子里拎了出来。
沈千帆把小篮子挎在胳膊肘上,一只手抱紧幼崽,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钥匙开门。他家用的还是钥匙开锁的大铁门,没有安装最近流行的密码锁防盗门。
一来是因为太贵,二来是沈千帆家徒四壁,家里最值钱的东西是一台老式电视机。
大铁门有点老化了,开锁有些费力。沈千帆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钥匙和门锁上,一个不留神,幼崽就挣脱了他的手,跳上了沈千帆的肩膀。
沈千帆还没有意识到它想干什么,只知道幼崽正在好奇地探头看着他的领口。
“下来,儿子。”沈千帆说。
“咪。”小奶猫嗅了嗅他的脖子。
——然后顺着领口探进了脑袋。
“……!!?”沈千帆跟被蛇咬了似的,握住了它乱蹬的后腿,整张脸像是瞬间被点燃的导线,一路耳朵尖红到了脖子根,差点就冒烟了。
“干什么!我……我是公猫!!”
幼崽仿佛听不懂人话似的,天真烂漫地地望着他,咂了咂嘴,一脸傻呆呆的高兴。
小男猫沈千帆差点被它气晕过去,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浴室打开了花洒,试图冲掉崽崽流在自己身上的口水。
救命,他不干净了。
幼崽似乎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坚决贯彻落实把沈千帆当成妈妈的理论方针,乖乖蹲在地上,尾巴勾在一个方向,仰着头蹲在门口等他。
透过毛玻璃看见一个小小的猫影,乖乖巧巧地蹲在门外,沈千帆像老父亲一般深沉地叹了口气,四十五度角忧郁看天。
其实他还想来根烟,可惜不会抽。
在这短短一天内,不速之喵的造访打乱了沈千帆的生活,并使他的三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昨天,他还是青涩纯情的少男猫。现在,他已经是一只小猫的妈妈了。
雪白猫咪幼崽看起来人畜无害,蓬松的绒毛活像一团蒲公英球。
一开始,沈千帆也把它当成了毫无危险性的同类幼崽,看它可爱随手就逗弄了一下。
没想到逗着逗着,小猫咪越来越兴奋,忽然屁股一抖,孔雀开屏似的散出了九条细细的白色尾巴,着实把沈千帆吓了一跳,赶紧抱着它去山海医院了。
“咪!”
看见洗完澡的沈千帆从浴室里走出来,幼崽眼神兴奋,一激动,屁股后面又孔雀开屏似的抖搂出了九条尾巴,绿茶喵争宠似的,向沈千帆展示自己的可爱和过人之处。
这小家伙一高兴屁股上就会开花。每一条尾巴尖都是毛茸茸,稚嫩可爱。
九尾猫幼崽一把揪住了沈千帆的裤脚,用爪子扒拉着沈千帆的白色运动裤往上爬。
它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沈千帆这条花了九十九块大洋买的运动裤会不会破,晃晃悠悠,攀岩似的,一口气爬到了他膝盖处。
“咪……!”它似乎在找什么可以吮吸的东西,最后一口咬住了沈千帆的裤带。
小家伙估计是饿坏了,饥不择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