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的时候,周延瞿还陪着,脸上的神情勉强得很。
李嬷嬷在楚云梨面前放了蒲团,这位蔓姨娘跪下时,颇有些不情不愿,端起茶杯递到楚云梨面前,“给夫人请安,夫人喝茶。”
楚云梨顺手就接了,柔声道,“起来吧。”回头还说李嬷嬷,“嬷嬷就是太规矩了。”暗指她不该放蒲团。
见楚云梨这样轻易的接茶丝毫为难都没有,周延瞿的温和的面色难看了一瞬,接过蔓姨娘的茶后,冷笑质问道,“你真就没有心吗?”说罢,喝也没喝,冷着脸拂袖而去。
楚云梨嗤笑,老娘没给你妾室甩脸子,你倒给老娘脸色看了。
她面上神情淡然,地上的蔓姨娘面色却不好看,她觉得周延瞿生气,很大可能是因为和楚云梨闹了别扭。
就他方才离开前那质问的话,听语气很像是不满夫人对她如此温和平静。
也证明了外面传言不虚,周延瞿他果然对自己夫人情深。哪怕昨夜与她缠绵,今日还是恢复了冷淡,方才离开前,他可是看也未看自己。
朱蔓蔓放在裙摆旁的手悄悄捏紧,垂下眼掩去眼中异样的神色。
楚云梨看着地上虽然不忿但还算柔顺的姑娘此时眼中的嫉妒,隐隐明白了方才周延瞿为何发疯。
“起来吧,别跪了,小心伤了身子。”楚云梨并不生气,示意嬷嬷拉她起身,“早些生下孩子要紧,你可要好好保重。”
朱蔓蔓起身,“多谢夫人。”
楚云梨才不管她怎么想,哪怕嫉妒自己,那也是暂时的。外面的人都知道周延瞿和自己感情深厚,但侯府自己的人都知道没到那份上,时间一长,她自己就看出来了。
周延瞿一连五日都歇在紫院,给足了朱蔓蔓面子。
五日后,新姨娘进门,是七品官员家中的嫡女,名柳慧。
当日夜里,周延瞿还是去慧院歇了,翌日早上来给楚云梨请安时,他也是如朱蔓蔓请安时一样,陪着柳慧过来的。
楚云梨依旧没有为难她,周延瞿似是而非的又质问她两句,也是拂袖而去,这一回的怒气真实了许多。
看着面前三个身段窈窕,面容秀美的姑娘,这个年纪,稍微富贵一些的人家养出的姑娘,就没有丑的。尤其朱蔓蔓生母出身画舫,能够入公府为妾,顶顶的大美人,相比之下,柳慧就差些了,边上的微月,就真的像是个丫鬟一般,存在感极低。今日的朱蔓蔓,没有往日那种既柔顺又有些别扭的感觉,她顾不上和楚云梨别扭,不悦的目光一眼眼往柳慧身上瞄。
楚云梨见了,心情不错,挺热闹,最好再热闹一些才好。
又过三日,这一回进门的是宫中的那俩秀女,吴娴玥与林絮儿,这两人的长相是真好。肌肤白晰,眉眼精致如画,身段窈窕动人。
同一日进门,都是出身小地方县令的女儿。这俩可是宫里出来的,周延瞿当夜还是去了吴娴玥房中。翌日又带着她来请安,还不忘冷落了一旁的林絮儿,眉眼间皆是温柔的笑意,翩翩公子如玉。两个姑娘也是有心人,几人之间的氛围看起来甜蜜无比。
一开始周延瞿带着朱蔓蔓来,兴许是有几分给定国公面子的心思,但是现在……
楚云梨看着一脸温柔看着吴娴玥的周延瞿,察觉到他余光老是往自己这边扫,很是在意她的神情动作。
她有些莫名,照旧接了这两人的茶,看着屋子里花红柳绿的几人暗地里的眉眼官司,心情颇佳。尤其最近这些妾室一个个进门,周延瞿忙着圆房,不怎么有空去奉雨院,就更满意了。
茶水喝了,楚云梨看着面前几人,“你们如今已入了侯府,有些事情我也不怕告诉你们。侯府子嗣单薄,我这身子相信你们也是有所耳闻,现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子嗣。”
“你们谁要是率先生下健全的孩子,我做主先抬她为贵妾,说到做到。”
此话一出,站着的几个女子,虽然面上变化不大,但眼神已经闪烁起来,看向周延瞿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缠绵的情意。
要生孩子,就得有男人呀!
周延瞿面色很不好看,挥手道,“我有事请与夫人商议,你们回去歇着吧。”
几个女人规矩的福身退下,很快屋中就只剩下了夫妻两人。楚云梨不怎么怕的,周延瞿一直以来自诩君子,一般也不会对女子动手。且从他方才频频偷瞄自己的神情看来,他似乎有些在意她的神情。
所以,看到他关门,楚云梨也不慌。
屋子门关上,屋中便不如先前透亮,周延瞿背光站着,看不清他的神情,半晌,才听他沉痛道,“筎儿,我很难受!”
楚云梨只想呵呵,“美人在怀,我看世子分明如鱼得水,高兴得很嘛。”
周延瞿有些怒,“你怎么这样轻松,一点难过都没有,难道我们五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曾经耳鬓厮磨,我们还相约白首……”
楚云梨不以为意,“那你曾经还说,这辈子只我一人呢?回头就找了女人生了孩子还瞒着不让我知道。所以那老话说得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能信的。”
周延瞿反驳,“我没有!要不是你求皇后,她们的屋中我绝不会进,比如微月,你看我理会她了没有?”
那就是个丫鬟,还是个长相一般的,不进她门很正常。楚云梨反问,“那你要我怎样,是接受那个不健全的孩子,还是要我痛哭流涕,求你怜惜一二?然后你再与那付阑珊继续苟且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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