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面色微变,身后跟着过来的福来和为首的小将面色也大变,“世子呢?”
“到底下去找人!”楚云梨大喊。
“世子会不会已经走了?”那小将试探着道,“早前还有一个姑娘在的。”
潜意思想说是秦绍带着那个姑娘走了。
“不会。”楚云梨神情肃然,“你们最好是分成两队,把那个女人找到,剩下的去底下找人。”
鹰嘴崖下常年不见人,荆棘丛生,走在最前还要开路,楚云梨手中拎着一把大刀,一路挥砍着过去,后头几人都颇为讶异,“这新夫人未免太彪悍了些,定安伯家是这样养姑娘的?”
他们不甚着急,说到底,还是不相信自家主子会从上面掉下来。
不信归不信,待看到自家夫人这样严肃的神情后,手底下一点儿没慢,夜色渐渐深浓,里头有些不服气的小兵嘀咕,都被为首小将镇压下去了。
直到天色蒙蒙亮,楚云梨的手臂酸软,此时她身上的大红衣衫都裙摆都被她嫌弃不好活动撕了,又被荆棘划拉了些,看起来颇为狼狈,大红色似乎都暗淡了些,因为太累,她也有点想放弃了,万一秦绍不是掉下来,而是在别的地方呢。
或许,真如小将他们所说,离开了呢?
但是她都不敢赌那万一,上头找人的那队人没有过来回复,如何秦绍真在这林子中,不可能一夜过去还找不着……
又用力砍了两刀,眼前突然出现一抹墨色衣角,里头还夹着眼熟的大红色,楚云梨扒开荆棘奔过去,果然是秦绍。
此时他正躺在一片荆棘上,茂盛的荆棘都被他压出一个人形来,扯倒了一大片,好在人没有结结实实落在地上,身后众人发现了不对,待看到面前的情形时,倒吸一口凉气,忙手忙脚乱的上前去扶。
翻过来的秦绍,满身是伤,包括脸上也不例外,都是荆棘划出来的伤口,不止如此,还有几根荆棘插入他腹间,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他指间的青黑和肚子上一把插着的匕首。
有人谋杀!
秦绍背上几乎没有伤,将他平放在地上,楚云梨凑近去摸他脖颈间,察觉到微弱的跳动时,终于长长地舒口气。
没死就好,“赶紧回府,然后找大夫去。”
楚云梨也不是怕暴露,她已经看出来,秦绍身上都是外伤,最要紧的还是他的毒。
这边她一点药都没有,回去之后,她找到了银针,还能帮他稍稍压制。
她低声吩咐了福来,让他帮忙去买一副银针。
理国公世子秦绍成亲当日带兵镇压灾民,却掉下了鹰嘴崖,再找到时,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消息传出,众人皆惊。
楚云梨是和秦绍一起回去的,当知道消息的国公和国公夫人包括老太太来看到她满身狼狈的模样时,都颇为讶异。
昨天秦绍带兵出城,他们都是知道的,还想着一会儿等新媳妇敬茶呢,没想到这人已经跑出去不说,还弄成这样回来。
但是却说不出责备的话,小将都说了,要不是她执意下崖去找人,现在秦绍还躺在荆棘丛中生死不知。
大夫来得很快,楚云梨换了一套衣衫稍微洗漱过出来时,大夫已经诊完了脉,“世子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可能会留疤,但并不严重,可是世子身上有毒,很严重,如果不加以控制,世子怕是熬不过今天……”
“老夫对各种毒经验不多,国公爷还是赶紧另请高明。”
国公面色冷然,吩咐人去请大夫。
屋中乌泱泱挤了一堆人,楚云梨根本靠不上前,老国公夫人伸手拉住她,待看到她手上的伤,满眼怜惜,“孩子,多亏了你。”
国公夫人也满眼感激,不过除了感激,她眼中还有些别的,“我们秦家娶到你,是我们的福气,你怎么知道绍儿有危险的?”
最后一句,似乎无意一般问出。
事情太复杂,楚云梨不知从何说起。想了想道,“昨天的新嫁娘不是我。”
众人一愣,包括门口的福来也是一愣。
“我只是我家姑娘身边的丫鬟,不知怎的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已经到了轿子里,本想着下轿的时候说,但听着动静宾客众多。又想干脆到了新房再说……”
屋中众人的面色都严肃了起来,有些机灵的下人已经退了出去。
“那你说了吗?”国公夫人面色肃然。
“说了。”楚云梨看向床上的人,“世子当时没说什么,盖头还是我自己揭的,然后后面的礼就没走了。世子忙着去待客,还让我等他回来。喜婆该可以作证的。”
屋中安静,只剩下了国公夫妻和老国公夫人。
半晌,国公夫人姚氏出声,“你还是没说,你如何知道我儿出事的。”
这一回,她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威胁之意。
楚云梨扬眉,“说出来你们不信,是直觉。事实上早在福来过来跟我说的时候,我就已经直觉世子会有危险,不信你们可以问当时在这屋中的丫头,我还让她去找世子禀告,如果要出门千万跟我说一声。”
丫鬟很快进门,跪在地上把昨晚上进门到楚云梨的吩咐都说了。
国公夫人面色缓和了些,“你说你是丫头,那你的主子呢?”
“不知道。”楚云梨坦然,“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我为何会在花轿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