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曾经的身份如何不好说,但她现在是府中二少夫人,想要打死谁,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婆子想明白这些,板子扬高,狠狠打了下去。
本来已经轻声哼哼的甘草再次惨叫起来,她抬眼看着始终没有为她求情的秦氏,忍不住大喊,“夫人,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您就真一句话不为奴婢说吗?”
秦氏手中的茶杯捏得很紧,看向楚云梨,“二少夫人,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反正你也……”
“反正我也没事。”楚云梨冷笑着问,“对吗?”
“若是我不会闻这药,或者今日我得了风寒鼻子不通。”楚云梨指着茶壶,“这茶水我喝下去,我这一辈子,不就被这个丫头毁了。到了这时候她还死不悔改,妄想有你求情放过她,也不对我道歉……”
甘草立时道,“奴婢错了,求二少夫人饶恕。”
管家从远处急匆匆过来,甘草一见之下大喜。而管家也没辜负了她的期待,走到了亭子面前欠欠身道,“二少夫人,老爷有请。”
楚云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本来还觉得甘草兴许说了假话,如今看来,李父对她还真就能下得了手,她站起身,理了下广袖,抬步出了亭子,走到已经停下来的婆子身边时,道,“五十板,可别打少了。”
管家眉心一皱,“二少夫人有所不知,这甘草……老爷看中了的,正准备挑个日子收入房中。”
“哦?”楚云梨看了看半身鲜血就连地上都积了一摊血迹的凳子上的人,摇头道,“都这样子了,爹肯定不喜欢了,改日我挑几个貌美的……”她扫视了一圈园子中,“你们谁要是愿意伺候老爷,可以去院子里跟我的丫鬟说一声,到时候优先选录,毕竟,要你情我愿嘛。”
秦氏面色煞白,再也坐不住,飞快起身,跟着她一起,“我也要去见老爷。”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主母,表面上是表面上宽容大度,但要说她不狠,其实也坐不稳这位置,但也没有这样活生生把人打成这幅惨状的,最关键是还自己亲自看着,走了就好了!
到了主院正房,李父已经在了,面色难看,道,“你如今身份不同,如何还要当众杖毙丫鬟?丫鬟的命不要紧,关键是你的名声,今日之后……你暴戾的名声传出,也会拖累了少安。”
最要紧是拖累了少安!
楚云梨冷笑,“她都对我下毒了,我还要大度不成?爹,刚才那丫头可是说了,之所以对我动手是因为受你指使。我就想问你一句,这事情是你做的吗?你不想我生下少安的孩子?”
李父哽了一下,大户人家做事不都遮遮掩掩,谁跟她似的这么直白?
这么直接的问,他肯定不能承认了。“没有。”
楚云梨点头,“她说我下贱,谋害主子在前,辱骂主子在后,还想攀咬于您,就是杖毙了,我们李府也没冤枉了她。”
李父一时失言,这个儿媳妇口舌太厉害,他突然发现无论找出什么样的理由,她都能反驳。看向一旁的秦氏,皱眉道,“你来做什么?回去吧。”
这是想要单独和楚云梨说话的意思。
秦氏如今是一点不敢违逆他,福身退了出去。
李父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身姿笔直,面容坚毅,眉眼秀美,看起来比何氏那个出身大家的姑娘还要稳重几分,除了出身之外,别说做举人之妻,就是诰命夫人怕也是做得的,但当下这出身偏偏是最遮掩不了的。
他叹了口气,“我还是那句话,少安的妻子不能是你,这一回去京城,你留在家中,让他自己去考。到时候若是被人榜下捉婿,你不许胡闹,还有,在他考中会试之前,你不能生下孩子。嫡子之前有了庶子,像什么话?”
听到最后一句,楚云梨忍不住笑了,“爹,您这是说谁?”
李少安之前还有个哥哥,可比他大了三岁。
听到她反问,李父就知道她在说自己,顿时皱眉,“我是你公爹,是你长辈,你就是这样说话的?”
楚云梨反问,“今日你给我下那些毒,他日说不得就直接下成可以要命的药,我对您,还要什么态度?”
“反了天了。”李父一巴掌拍在桌上,“滚出去!”
楚云梨转身就走,反正都撕破脸了,她也没必要做孝顺的儿媳。
走出主院,听到身后的屋中传来哗啦的瓷器碎裂声。
外面秦氏还等着,听到这声音抖了下,“二少夫人,您就不怕?”
都已经往她茶水中下药了,怕有什么用?
给她下绝嗣的药那还是对她客气了的,就方才她那语气,意思要不是李少安对她有心,能够平安出了李府都是运气,就是没了性命也很正常。
她看向秦氏的眼睛,问,“当年我亲婆婆,是怎么死的?”
秦氏垂下眼,“据说是病逝。”
据说?
这俩字儿很有意思,如果她没撒谎,李少安母亲的死因她也不知道喽?
其实不问她也猜到了,她在园子里打甘草的板子,前后加起来不过一刻钟,这边就得了消息了,可见在这府中发生的任何事,李父都是知道的。
甚至是连秦氏这贴身丫鬟都能听他使唤,这府中的人,他应该都能指使得动。要说李少安母亲的死他不知道,骗鬼都不信。
看来,往后要更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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