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委屈,他忍不住对着母亲道,“凭什么他想要娶我妹妹,我还得出力?”
不出力妹妹就得去太子府。
楚云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往后能找补回来。”
太子府中的书房,太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你确定齐瀚是父皇选中的人选?”
跪着的人面容寻常,是那种扎进人堆就找不出来的长相,低声道,“很大可能。”
太子挥挥手,那人悄摸退了下去。
从书房的里间中转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满脸儒雅。面对太子时微微欠身,谦卑有礼却不卑微谄媚,该是太子颇为看重的人。
“先生认为,齐瀚是那人吗?掌控暗地里的人手,事情千头万绪,复杂无比。他会不会太年轻了一点?”
这人正是太子寻来的谋士,姓瞿,曾经瞿家在京城中也是大家,这瞿栎还是和皇上的伴读,曾经教导他们的太傅大人都夸赞瞿栎当世大才,可堪大用。
只是后来全家入罪,瞿栎也不能幸免,太子多番打听才把此人找了出来养在府中做谋士。
瞿栎沉吟半晌,道,“兴许刚接手也未可知,宁可错信,也不可错过。”
太子皱眉,“齐瀚此人早前虽然在严家长大,但走时也才七岁,大概是记不得严家的恩情的。他今年十八,还未成亲……不如我去赵家或者严家找个适龄的姑娘求父皇赐婚?”
“可,也不可。”瞿栎一脸严肃,也不卖关子,解释道,“联姻确实是个好办法,但却不宜再找那两家的人。殿下,您太依赖他们,不是好事。”
太子深以为然,“先生可有合适的人选?”
瞿栎敲了敲桌面,“殿下可愿割爱?”
不待太子询问,他已经继续道,“承恩侯府的姑娘今日去了宫中,皇后娘娘的心思昭然若揭。娘娘固然是想要殿下和侯府关系紧密,但其实没这必要。”
太子皱眉,半晌道,“侯府不一定愿意,齐瀚孑然一身,若是我们猜错,他也就是个普通举子而已。会试能否得中都不一定。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侯府嫡女?”
瞿栎笑了,“所以是拉拢!”
“而且,我还听说齐瀚和姜世孙感情深厚,经常去侯府小住,想来他们也不是陌生人。”
太子皱眉,“万一他们都有意……”他心里其实不太舒服,姜瑜嘉是皇后选给他的,虽然他不想要,但要是她喜欢上了别人,岂不是证明他堂堂太子不如一个普通举人?
瞿栎和他相处多年,立刻就知道他的想法,道,“有意就更好了,殿下有意让美,齐瀚难道不对殿下心生感激?”
回家两日后,宫中来了旨意,给姜瑜嘉和齐瀚赐婚。
拿到旨意,瑜嘉羞得满脸通红,楚云梨送走了传旨的宫人,姜启皱眉,“为何皇上会突然想起给瑜嘉赐婚?还是齐家?”
瑜嘉已经跑了,楚云梨认真道,“父亲,齐家不错,这婚事我很满意。”
“齐家是谁家啊?”小杜氏好奇问,“没听说过啊。”她想起什么,“是不是前些日子在府中借住的那位齐举人?”
她也只知道府中来了一位齐姓的举人借住,并不知道齐瀚的出身,不过想来需要借助在别家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眼中顿时就多了几分鄙夷和幸灾乐祸,“早前都说瑜嘉是富贵人,没想到啊……”
没有人理会她,姜启还是知道一些齐瀚的出身的,皱起眉,“怎么选了齐家?”
他知道自己孙女身边有女儿放的嬷嬷,对外已经表明了瑜嘉以后会进太子府,就算是没进太子府,也应该是嫁给和太子亲近的人家。
这齐瀚除了他爹娘的功劳之外,就一个举人名头好看,完全不像是什么惊世之才。怎么都想不通,太子会想要拉拢这样的人。
他几次狐疑的看向自己儿媳妇,这里头兴许有她动的手脚,不过又想到这府中都是皇上的耳目,无论楚云梨想不想女儿嫁齐瀚,但赐婚旨意是真的,皇上是赞同这亲事的。
无论侯府的人和外人怎么猜测,反正旨意是下了,皇上金口玉言再无更改。齐家那边很快就找了人上门提亲。
楚云梨也接了。
转眼到了三月,春闱开始,楚云梨把儿子和未来女婿都送了进去,一起进去的还有姜瑜阳。
她坐在马车上,对面的姜瑜嘉脸红红的看着,小杜氏此时顾不得取笑她,有些担忧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念叨,“各路菩萨可要保佑我儿子得中。”
楚云梨对这个没有执念,事实上姜瑜皓有爵位在身,能中自然最好,不能中也不会惋惜。她也不是非要把这双儿女养成人中龙凤,只要不会蠢的被人利用到英年早逝就行了。
接下来几天,京城中气氛都挺紧张,楚云梨还陪着姜瑜嘉一起去郊外求签,每次会试,郊外的各大大小小的寺庙中香火都格外鼎盛。
杜氏现在不能说话了,愈发阴郁,不只是楚云梨,就是小杜氏,偶尔也会被她使唤。病得已经有些糊涂了。
每日早上,楚云梨还是会去给她请安,杜氏看着她的眼神中满是惧怕,肯定也是恨她的。不过她说不出,也只能狠狠瞪着解恨。
眼神又杀不了人,随便她看。但每次都被她这么狠狠地看着也不舒服,再有,请安都是早上,每天早上都被这么双眼睛看着,也不是什么美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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