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雨面色苍白。
庄宇同皱眉,“你会不会太过分?”
“我过分?”楚云梨笑着摇摇头,伸手一指大门,“不乐意住,我也没强留她呀!爱走就走,反正我不拦着。”
她确实不拦,但是庄宇同母子又如何会让张燕雨离开?
张燕雨脸上毫无血色,两行清泪落下,身子摇摇欲坠,“是我命苦,本也不应该强留。这些日子,叨扰表嫂了,欠您的恩情,下辈子做牛做马还上……我这就走!”
说到后来,语气已经哽咽,转身就走。
庄宇同忙上前去追,楚云梨冷笑一声,“你倒是收拾行李好好道个别呀!你就这么跑,他们母子都不放心,你这,不是擎等着让人去追嘛。”
张燕雨身子一僵,就是庄宇同也顿住了脚步,好半晌,他回身道,“悦意,你变了,原来的你善良大度,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不可理喻?燕雨她有孩子,就要临盆了,还孑然一身没有去处,你现在赶她出去,是要逼她去死吗?”
楚云梨反问,“我赶她走了吗?合着我让她帮着做饭打扫是逼她去死?这是大家千金吧?”
嘲讽的上下打量一番张燕雨,继续道,“那书中的大家千金家道中落之后,该干活还是要干活的,难道还真的去死?”
“直白点说呢,就是你上门求收留,得自觉帮着干活。不能把自己当贵客,对不对?”
这话本来也没错!但问题是张燕雨她真不是亲戚,之所以会找上门,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庄宇同的。本来杨氏就应该伺候她生孩子,再加上庄宇同成亲三年还没有孩子,这她腹中的这个孩子就显得尤为难得。
曾经的张燕雨在李悦意面前,是有些优越感的。
没想到她从昨天开始跟变了个人一般,张燕雨毫不怀疑,这个女人是真想赶她离开的!
她怀着个父不祥的孩子,根本没地方去。走是不可能走的!
庄宇同也不让她走,但楚云梨却寸步不让,反正就一句话:想留下,就得干活!再和以前那样白吃,还是吃家中最好的饭菜,不可能!
庄宇同又骂,“不可理喻!她如今怀着孩子,方才还伤了手,就是要干活那也是以后。你现在闹什么?”
楚云梨不回答,走到石桌旁扇炉子,满脸的不以为然。
其实没必要争论,反正她不做饭就得了。
张燕雨低低地哭,庄宇同哄着她回了房。
眼看着日头渐渐地升高,楚云梨如今可是双身子,不能饿肚子的,起身出门回了李家。
李擎之已经在吃早饭,看到女儿回来,忙招呼,“快过来吃饭。”说话间,已经去帮她取碗筷了。
楚云梨也没客气,端着碗开始吃饭,父女两人对坐着吃完了,又一起把碗筷搬去厨房后,重新坐下。
李家是不用洗碗的,他学生里面有个特别穷的,他母亲特意过来帮着做饭洗衣打扫当是抵了束脩,这家中里里外外都不需要他动手。
端着一杯茶,李擎之笑着问,“大早上的,听说你去请大夫了?”
他神情轻松,眼神还看向她肚子,这是以为女儿有喜了高兴的。
不得不说,这父亲是很疼女儿的,但是这选女婿的眼光实在是……
“婆婆摔了,帮她请的大夫。”楚云梨转着茶杯,余光注意李擎之神情,继续道,“得卧床休养一段时间。今日我和他们母子吵起来了。”
李擎之还没从亲家母摔倒得卧床养病的事儿反应过来呢,就听到女儿后面一句,下意识问道,“为了什么?”
楚云梨坦然答,“我不想做饭伺候了,那张姑娘上门求收留一住大半年,昨天居然还拿了布料来让我帮着做小衣裳,看那架势,居然想要在庄家临盆坐月子……我不是说刻薄我婆婆的亲戚,但她跟个贵夫人一般等着我洗衣做饭,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李擎之皱起眉,“据说那姑娘没有别的亲人,在庄家临盆本来就应当,这坐月子会影响运道的说法是错的,不能信,这个没什么要紧。只是你说让你伺候……这确实有些过分,但你婆婆如今摔了,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成亲三年未有孩子,你婆婆算是脾气好的了。遇上着急的,得休妻了。”
总之,成亲三年没有孩子就是李悦意的错处,得乖觉些。
楚云梨轻哼一声,“他们不敢!”就是为了李擎之给的盘缠,也不敢休!
真要是为了子嗣休妻,至少做事坦荡荡了,说不得楚云梨还高看他们一眼。
李擎之突然想起什么,“你婆婆摔了,那你还跑回来了,早饭怎么办?”
“早上我说腿疼不想做饭。张姑娘自告奋勇去做……”
“这不是挺好的?”李擎之笑了。
楚云梨白他一眼,“结果,人家摔了碗,捡碎片还割了手!”
“人家手段高着呢,您看,这也不是她不做,只是笨手笨脚干不了了。婆婆和宇同都责备我不应该让客人干活。爹,您说,就您这个一辈子没下过几回厨的人,捡碎片会割到手?”就算是割到手了,谁家妇人不伤手,就能不做饭了?
李擎之皱眉,“说不准不是故意……”他自己都说不下去,心疼道,“早知如此,当初我该谨慎些的。”
他虽然心疼女儿,有没有让女儿和离的意思,至少现在没有,楚云梨也没提这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