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日的田冀恩顿时就求助无门,溜达到了午后,无奈,再次到了田家后门处。
而后门处,此时已经有人等着了。
楚云梨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躺在软榻上,正看书呢,不远处还有两个孩子跟着武师傅练武,颇为惬意的模样。
田冀恩一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那女人躺着,边上各色水果,丫鬟帮她添茶倒水的,十分惬意。
他有些恍惚,这样的日子曾经他也是有过的。现在想来,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其实也才两个月而已,这两个月,他吃了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的苦,也遭了从未有过的白眼和嫌弃,看了看身旁的方氏,他是不是真的错了?
当初他若是没答应借种,现在他还是风光的冀大爷,娇气幼子在侧,虽然手头紧张……不,手头紧张也是因为他想要接济陈家,要是没有陈家,他根本花不了多少银子。
没有惹恼妻子,她便不会开什么医馆,那些压箱底的嫁妆银子,还不是任由他花?
“冀恩,你怎么了?”
身侧传来担忧的女子声音,带着忐忑。
田冀恩侧首就看到了抱着孩子满脸不安的方氏,立刻就拂开了心头那些杂乱的思绪。不帮人他确实能过得好,但这样柔弱无靠的方氏,他也是丢不下的。
“无事。”田冀恩安慰道,“只是那女人守着后门,想要见我娘怕是不能,那些人家又都被我爹打了招呼,今夜……兴许我们真没地方去了。”
方氏眼圈一红,“是我拖累了你,”她看了看不远处惬意的女子,“要不,你回家吧?不要管我了,夫人会生气让老爷打招呼,大概就是得知了你非要带着我。”
田冀恩歉然道,“她太小气,你别在意,你们母子都是因为我才沦落至今,我肯定不会不管你的。”
方氏心里一松,看着不远处的软榻上的女子,眼神努力不往她身侧的那些东西上瞄,但越是在意,眼神越是不受控制。
还有,不远处两个练武的孩子,衣着剪裁合身的劲装,肌肤白皙,一看便知过得极好。白里透红的肌肤肯定是养出来的。孩子身上的衣衫……普通人家的孩子做衣,都会往大了做,至少穿三年,像这样合身的,半年一穿,那个季节一过,便会短一截,不能要了。
同样是女人,怎地她就能这样惬意?
看着怀中头发枯黄面色也蜡黄的孩子,方氏眼中的不甘愈浓,同样的父亲,凭什么?
她垂下眼神,掩住眼神里的异样,“不如这样,你先丢下我,然后你回去……”余光看到面前的男人急了,忙安抚道,“不是真丢下我,而是你回去之后,才能有银子给我们。”她苦笑一下,“银子是挺直背脊的骨,没有银子,什么都做不了。我说得大方,其实也怕你真不管我的。我娘家靠不住,夫家……不提也罢!”
“你是个好人,其实我也恨我自己,当初在和你成事或者是发现有孕的时候就该一根绳子吊死!”方氏抱紧手中的孩子,把头埋在他襁褓上,哭道,“也好过如今进退两难。我死了不要紧,我也不怕死,可是孩子,他才这么小,又是无辜的,我……我不忍心……”
她压抑着哭声,并没有放声大哭,但身子却承受不住般微微颤抖着。
田冀恩看得心酸,“好,我听你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们的。”
说完,他抬步踏入了后门。
楚云梨的耳朵利,且她也会唇语,方才两人在门口说都话她听明白了七七八八,见田冀恩踏进后门了,道,“有人来了,赶出去!”
护卫忙围过去拦住田冀恩。
却也只是拦住而已,无论田父嘴上说得多硬气,这到底是他长子,他自己可以收拾,却容不得外人插手的。
尤其他们是护卫,要是敢打冀大爷,回头指定就会被赶出去了!
田冀恩进门就被拦住,顿时皱眉,“我要见我爹。”
楚云梨起身走到他面前,“很不巧,父亲去酒楼了。他不在,我可不敢放你进来。”
田冀恩瞪着她,好半晌,垂眸道,“琳娘,我们也闹了几个月了,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不与陈家来往,我也知道错了,外头的日子不好过,你让我回家,好不好?”
楚云梨嗤笑一声,“你和陈家闹掰了的事情我知道,但你回家……是想要回家拿银子把你女人和孩子养起来吧?”
不是这样的!
但若真这么理解,似乎也没错!
田冀恩略过心底的异样,含笑对着那边的两个孩子招手,“孩子都想爹了。”
两个月不见,孩子对他倒是没生疏,眼神渴望,脚下却不动。田冀恩顿时皱起了眉,“琳娘,你居然还让孩子不与我亲近,是不是太过分了?”
楚云梨看了一眼两个孩子,让武师傅带了他们回去,道,“我没有不让,是你与他们相处太少。”
“所以我回家了,往后我会好好陪着他们的。”田冀恩有些急切。
她这样的态度,让他真着急起来。以前他觉着田家就是他家,哪怕他爹生气了赶他出来也只是一时,但是现在他发现,他爹这气性有点大,似乎真不想给他留后路。
楚云梨伸手推他肩膀,“你还是陪着你外头的儿子吧。至于大郎他们,往后有我,你就不必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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