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就算身无分文。她也不至于就饿着自己,所以,银钱上楚云梨蛮大方,甚至还吩咐张嫂子买些药材回来熬药膳补身子。
刚生下来的孩子红彤彤的,到了快满月的时候,孩子变得白白胖胖,很惹人疼爱。
这日张嫂子买菜回来,笑着和隔壁的大娘道别,进门后看到屋檐下的母女两人。立即道,“你怎么出来了?坐月子不能吹风,以后有得苦头吃,赶紧进去。”
楚云梨生完了孩子特别调理了身子,虽然内里还没调理回来,但看起来精神不错,到了这里都没怎么出门,也没干活,手上和脸上的肌肤都白皙细腻了许多。
她不止没进门,还跟着到了厨房门口,看着张嫂子把买好的肉菜拿出来,问,“方才嫂子和大娘在说什么?”
“哦。”张嫂子本来是想要跟她说些肉菜的价钱,好让她心里有数,听见她问这个,兴致勃勃道,“我们俞城得中的进士回来了,听说这一次俞城中了三个,知州大人还要设宴宴请他们和俞城举子,我们去买菜的时候,好的都让他们挑走了。今天的菜还贵了点……”
这边离衙门很近,后衙采买太多确实会有些影响。楚云梨随口问,“听说有些考中了进士的人并不回乡直接赴任,三个都回来了吗?”
张嫂子一顿,迟疑道,“不知道。”见楚云梨对这事似乎特别有兴趣,她立即道,“明天我再去帮你问。”
见楚云梨若有所思,张嫂子拿着一块肉,欲言又止,还是道,“你要是只有嫁妆的话,这样吃会不会把银子花完了?你还有两个孩子呢……”
楚云梨摇头,“不会,我爹娘应该会来找我。”
张嫂子顿时就不说了,有丰厚嫁妆的女子,娘家应该不错。就是让夫家给搓磨成这样了,不过养了一个月,肌肤都白了许多,看起来就二十出头的女子。养得这样好,娘家大概不知道她吃的苦……张嫂子心里想着,等看到她娘家人,要不要说说,好歹讨个公道。
当日晚上,楚云梨出了门,去了后衙那边,此时已是深夜,大街上基本没人。她站在后衙外的巷子口,听着里面的人寒暄辞行。
期间就有夏俊楷的声音。
从大门口到巷子外有段距离,听着有人问,“夏兄,你怎么这样着急?再过两日,知州大人还想请我们见见底下的大人呢。一脚踏入仕途,不能太刚直,该见的人还是要见的。”
后面那句话刻意压低了声音,有些交浅言深的意思了。
另一个声音响起,“表弟,陈兄说得对,我也觉得你该多留几天,表弟妹在家好好的,有舅舅他们看着,不会有事的。”
夏俊楷的声音立即传来,“我知道,但立秋要生了,兴许已经生了,我想回去陪着她。”
听到这里,楚云梨捂住胸口,心里愉悦无比,这是林立秋的情绪。
想到什么,她转身就走。
三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巷子口。
正值秋日,月凉如水。一个女子飞快远去,三人先是一怔,夏俊楷一看那熟悉的身形,下意识唤,“立秋?”
月色下其实看不清,那女子只是身形相似,走路的神态其实和妻子不同,他妻子是绝不会走这么快的。别说那两人,就是夏俊楷自己,也觉得自己酒喝得太多认错人了。
听到了那些话,楚云梨就知道,夏俊楷送回来的信肯定有问题。但若是想要知道幕后主使,她现在不宜出面。
这问题其实很简单嘛,把妻子赶走另娶,这事情若不是男子自己的本意,那就该是别人的意思了。只要他们母子不露面,到时候该有人出来保媒,出来的那人,很可能就是幕后主使。
只是,若真不是夏俊楷本意,林立秋母子也太惨了点。
一路上避着人,她的屋子一直都点着烛火的。推开门就看到夏清清抱着襁褓坐在床上,看到她进门,顿时一喜,“娘,您去哪儿了?”
楚云梨面不改色,“我去茅房。”
她还没满月,接下来一直没出门,除了带孩子,就是教夏清清绣花。日子还算安逸。
……
看到了那个女子,夏俊楷愈发想念妻儿,翌日一大早就带着表哥尹昌乐租了马车往百花镇而去。
但是再快,路过县城时,也得进去拜见过县令大人,又耽搁了一天。表兄弟俩再次启程,连夜兼程,回到百花镇时,已经是七天后的晚上了。
天已经黑了,尹昌乐邀夏俊楷再家住一晚,休整一番,第二天再回。
夏俊楷一路疯狂赶路,一刻钟都不想耽搁。但真到了镇上,又有些紧张,在看自己浑身风尘仆仆,便去了尹家。打算洗漱一番,睡上一晚,精神养好了再回家!
洗漱完后,夏俊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听着外面的虫鸣声也觉得焦躁,干脆翻身坐起,去敲了车夫的门,连夜回家。
月色森凉,夏俊楷的心情却格外愉悦,他一路上掀开帘子看着路旁的景致,镇上离村里坐马车就一刻钟,马车还没到村口,村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狗吠声,听在夏俊楷的耳中只觉得格外亲切,他的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胸腔里满是激动:爹、娘、立秋,我不负所望,回来了!
马车在夏家门口一停,夏俊楷立即跳下马车,伸手去敲门。
没多久,正房的烛火亮起,周氏披衣打开门出来,月色下看到门口停着马车,姑子家的马车她还是认识的,忙过去开门,待看到门口一身长衫的儿子时,眼眶一热,“俊楷,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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