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日子艰难,就算有鸡鸭也是留着生蛋的,公鸡要留着孵小鸡,根本舍不得杀。
一片热闹中,楚云梨嫁入了对面的柳家,这一踏出,温枝只是温家养女,再不是温如席的童养媳,并且,众人忌惮柳家,再不会提及此事。
值得一提的是,嫁妆并不多,甚至还没到柳家给出的聘礼的一半。
楚云梨无所谓,就是不知道柳夫人会不会在意这个。
唯一的儿子成亲,那怕儿媳妇嫁妆不多,柳夫人也很高兴,就是对着李家,她也难得的和颜悦色。
到了傍晚,客人散去,柳家恢复了安静,家中人不多,也没那么多规矩。晚饭还是一家三口一起吃的。
柳夫人的好心情甚至维持到了晚上,尤其看到满眼笑意的儿子时,她就更满意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儿子可是跟她说过此生不娶妻的,如今他心甘情愿娶了妻子,她比谁都高兴,唯一惋惜的,大概就是他兴许不能有孩子。
柳安的身子很差,得用好药养着,哪怕如此,也不知道能活到何时,兴许下一瞬间,他的身子就会恶化,再救不回来。
楚云梨到了柳家,若说和在温家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枕边多了一个人,少了那种让人压抑的气氛,整个人都能放松下来。
最近外头的积雪越来越厚,谁也没想出门,柳安听了她的话,找人清理了房顶的积雪。
快要过年的时候,村里好多人的房顶都榻了,只能住到亲近的邻居家,这个年,注定过不好了。
就在年前,村里来了一群人。
这些人衣衫褴褛,大部分是男人,只有少部分是女人和孩子,这样的天气,好多人身上只着单衣,冻得瑟瑟发抖。
他们一到镇上,就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实在是这种天气谁也不会出门。跑去问了后,得知这些人是从隔壁镇的山上来的,都是房子被压塌了后,家中粮食吃完了,反正是死,跑出来碰运气的。
镇上大部分的人只够温饱,哪怕接济,最多也只接济个一两天,但是这么多人,谁也受不住啊。
早上去采买的人回来说了此事,到了午后,对面温家的门就打开,下人搬着锅碗瓢盆和粮食去了镇子口,据说是要在那边施粥。
楚云梨得知后,并没有多问。
李瑗茶想要做的事,那是谁也劝不回来。
温家每天会在镇口熬上几锅粥,每个人都能去舀一碗,虽不能饱腹,但有了这碗粥也不会让人饿死。于是,那些人在镇子口住了下来。等到了年后,众人恍然发觉,镇口的人越来越多,足有上百之多,里面还有周边各村里的人。
柳家刚搬来,家中粮食不多,柳夫人也没提要施粥的事。楚云梨这边呢,看着李瑗茶施粥,她便也不费那劲。
过完了年,雪渐渐地化了,除了少部分住得近的人,镇口的那些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日午后,李瑗茶过来了。
自从柳夫人到了这里后,她经常过来,大部分的时候被门房挡了回去。
楚云梨是一直不见她的,但这日不同,门房来禀,“温少夫人说,温夫人病了。”
温母病了?
温枝身为养女,还是得回去看看的。
住得近,楚云梨成亲后没回门,近一个月来,还是第一次回来。
温家人是确切的感觉到了这个女儿不如以前亲近,甚至在刻意疏离他们。
温母确实病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枝枝,你生我的气了吗?”
楚云梨扬眉,“娘怎么会这么问?”
“那你为何不回来?”温母有些虚弱,还咳嗽了两声。
楚云梨反问,“我成亲了,得伺候婆婆,怎么能经常往娘家跑?”
温母顿了顿,又问,“柳家对你怎样?”
“挺好的。”楚云梨观她面色,觉得病得不重,只是风寒,好好养着,用不了几天就能痊愈。
温母抓住她的手,眼圈通红,“枝枝,我舍不得你。”
“我嫁得这么近,娘不必如此。”楚云梨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别多想,您好好歇着,早些养好身子。”
温母乖乖任由她盖被子,扯出一抹笑,“枝枝,我就得你这一个女儿,哪怕知道你就在对面过得好,我也忍不住忧心。在我眼中,你和如席一般,他出门我会担忧,你不在家,我也会想念……”
她眼神追忆,“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爹抱你回来的,红红的襁褓里面你的脸那么白,全身都白,看起来像个玉娃娃一般。肌肤也细,摸起来比襁褓的缎子还要细滑,那时候我就知道,你长大后肯定是个美人……”
红红的襁褓?缎子?
楚云梨垂眸,就她知道的,除了镇上这些富裕的人家,村里的人是舍不得用红绸做襁褓的。或者说,他们就算买得起红绸,也不会花银子买那东西。
关于温枝的身世,楚云梨还是想要查一下的,“依您看,我爹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母眼神一闪,“不知道。”
楚云梨来了兴致一般,“当时我的衣衫,襁褓,身上有没有长命锁……”
“枝枝!”温母打断她,不悦道,“难道我对你不好?不然你为何要执着找亲娘?”
楚云梨讶然,“娘,您养我一场,对我有恩我都知道,但是我想要知道我从哪里来?我爹娘是谁?他们为何要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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