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良新:“……”
周氏张着嘴,眼泪落得厉害,浑身都在颤抖。
“娘,你也不认我了吗?”许良新又看向楚云梨,“玲儿,咱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楚云梨上前,不由分说抢过许父手中的剑,对着地上的许良新肩膀狠狠一剑,冷笑道,“谁跟你有孩子?我守了十年的寡,你别毁我清誉!”
许良新肩膀活生生受了一剑,面色一白,“你们怎么会武?这么高深的武功和心法,谁教你们的?”他看向一旁的许平安,“还有平安,他才十二岁,竟然能和我打成平手,谁教他的?”
“关你屁事!”楚云梨指着他脖颈,“为何要来杀我们?你要是不说,留你也没用了!”
剑尖凌厉,已然有了杀意!
“你想杀我?”地上的人很是意外。
楚云梨嗤笑,“说得刚才你没想杀我婆婆似的,你把我们当蝼蚁一般随意砍杀。现在你技不如人,乖乖说出原由赴死就是。要是说得让我满意,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许良新:“……”
十年没见,面前这个动不动就要杀人的,还是他曾经温柔婉约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媳妇儿吗?
见和她说不通,许良新看向许父,“爹,我也不想这样。我可以解释,十年没见,难道你们不想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许父面色难看,周氏缓缓起身,“外头冷,屋中说吧。总该知道这孽障为何要弑亲吧,连亲娘都不放过,我倒要听听他会如何狡辩!”
许良新面色一松。
楚云梨弯腰,手中银针飞快掠过他几处大穴,站起来的许良新只觉得丹田处空空如也,苦练了十年的内力消失无踪。
边上的许平安上前,捡起他的剑,手在他浑身上下一摸,将他身上唯一的匕首也拿走。
许良新又有些怔愣,这熟练得,是经常这样么?
这个全赖楚云梨的教导,哪怕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也不能放松警惕。更何况,许良新他还是个高手。
许家的正房中亮起了烛火,许父坐在主位,边上的周氏已经没有再哭,只眼圈还有些红,此时看着窗外。
楚云梨坐在一旁,手中一块帕子擦着剑,许平安仔仔细细打量面前的人,有些熟悉,确实像记忆中的父亲。但若说这是他爹,没有爷奶和母亲他们承认的话,他也不敢确定。
进屋后,许良新看着楚云梨,问,“当初在藏剑楼那紫衣女,是不是你?”
许父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轮不到你问,把话说清楚。当初为何假死,为何不回家,现在又为何跑来杀我们?”
“我没有假死!”许良新站在屋中,身长玉立,声音涩然,“我带着下人去了屏城隔壁的理城,出了喜来镇,我才知道外头以武为尊。在理城,我遇上了一个人,姓甫名锡,他遭了贼,典当来的银钱尽数被偷,我不缺银子,便顺手帮他付了帐,他拿了一块玉佩给我,言日后会拿银子来赎,他执意要给我,我就顺手收了。夜里我们一起喝酒……”
“喝醉后迷迷糊糊回房,结果,他住的那间烧成了灰烬。我也被烟熏晕,身上被烧伤,昏迷了好久才醒,险些丢命。”
许父眉心皱着,“茶子说,客栈失火,你连同你住的屋中都烧没了,这才带了你的骨灰回来。既然你没死,为何不回家?”
“我们俩喝醉后,无意中换了屋子。他给我的那枚玉佩,正是甫花山庄庄主给儿子的。他是甫花山庄自小流落在外的三公子。”许良新声音和缓,似乎陷入了回忆,“等我醒来,已经在甫花山庄,屋子富丽堂皇,底下的人恭恭敬敬伺候……”
许父一脸不悦,“所以你贪图富贵,默认了这身份?”越说越生气,又是一巴掌拍在桌上,“老子从小到大也没亏待过你,眼皮子浅成这样?”
“不认不行。”许良新苦笑,“那时候甫花山庄已经对外宣称找到了三公子,筵席的请帖都已经发出。爹,甫花山庄辖下几千里疆域,全部听山庄调遣,山庄丢不起这脸,要是我实话实说,山庄迁怒下来,对许家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楚云梨冷笑,“这么说来,我们还得感谢你冒认人家身份,让我们多活了十年?”
许良新叹气,“玲儿,你别这样。”
“我哪样了?”楚云梨疑惑,“你说得自己多苦一般,可我亲耳听说三公子天分极高,让人敬仰。又亲眼所见甫花山庄三公子得众位弟子拥戴,无论走到哪儿都前呼后拥,又得美人倾心,你说做这三公子不甘不愿,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许父恍然,他听到过儿媳妇提及三公子被人踢飞,表姑娘下毒不成反害自身,害得龚家人离开甫花镇时被严查的事。
这么半天也没把面前的人和那位三公子联系起来。
许良新质问,“所以,当初你认出我来了?”
楚云梨反问,“我自己男人,孩子他爹,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得出来,你那张面具挡得住什么?”
她语气讥讽,许良新眉心微皱,“那你为何不与我相认?”
“认什么?”楚云梨收剑入鞘,“我不过是在方家揪了几片叶子,齐娇就敢拔剑杀人。要是我跟你相认,让她知道我是你妻子,还给你生了儿子,怕是当场就要我喋血。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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