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姑娘抽泣着,“柳姑娘,你能不能跟我说说那个贵妾的事。我不明白!”
楚云梨没想说太多,“张姑娘做贵妾之事,在府中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也是偶然得知,这些事情当事人最是清楚。我不好胡说的,主要也是怕误导了你。”
要是陈姑娘觉得此事和袁意彬无关,全是他母亲的主意,对他还抱有期待就不妙了。
小胡氏见女儿还要问内情,明白她是对袁意彬真上了心,顿时气恼不已,愈发后悔当初一意孤行定下亲事的自己,“多谢柳姑娘,改日我会备上一份谢礼送上。今日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看着母女两人走远,楚云梨心情不错,再一转身,就见怒气冲冲的袁意彬站在不远处,应该是追着母女俩到这里来的。
袁意彬质问,“你看不得我娶妻?”
楚云梨嗤笑,“这话多新鲜呢。说得好像你没破坏我的亲事似的,你做了初一,别怪我做十五呀!”见他面色复杂,她忍不住问,“你该不会以为我舍不得你娶妻才破坏的吧?”
袁意彬反问,“难道不是?”
楚云梨拂了下袖子上的花粉,像是拂去让人恶心的脏东西一般毫不留情,“这世上的男人那么多,我就是眼睛瞎了也不会再找你。你与其跟我这儿纠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去跟祖母解释!”
老太太很快得知了胡氏院中发生的事,立即让人过来请了楚云梨过去问话。
楚云梨也坦然告知,自己并未听胡氏说完就已经拒绝,“我和表姐之间虽有些龃龉,但也没到生死大仇的地步,更何况,我也不敢杀人,也不敢听这些取人性命的阴谋。”
一个十五岁常年关在内宅的小姑娘不敢杀人,这话老太太是信的。她又找来了胡氏,问,“慧筎和意彬定亲是你答应了的。你要想反悔直接跟我说就行,何必要害她性命?”
胡氏觉得今日倒霉透了,好好的儿媳妇要退亲,这会儿还被老太太这样质问,看到一旁哭哭啼啼的张慧筎,伸手一指,“早上有人给我下毒,所以我才想以牙还牙的。再说,我只是动心思,还没动手……”
老太太挥挥手,“你走吧!我们家不能留你了。”
胡氏惊讶无比,“我伤还没养好,怎么走?”
“你就是现在回去也不至于立刻就死,”老太太叹息一声,“是我们袁家对不起你,现在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我欠你的,下辈子还你。”
胡氏瞪着老太太,满脸不可置信,“你不能这样对我。”
老太太又叹一声,“送客。”
说是送客,可这跟被撵出去有什么区别?胡氏恨得咬牙切齿,“我儿子纳张慧筎这个妾,我不答应!”
老太太不以为意,“意彬已经认祖归宗,现在他的母亲是容氏。并且,慧筎不是妾,她是袁家为嫡长孙聘娶的妻子,过两天就会下聘。”
胡氏的眼睛越瞪越大,然后,她晕了过去。
人晕倒了,自然就送不走了。
胡氏来的时候好好的,要是这幅模样送回去,怕是袁胡两家本就生疏的关系这一回直接结仇了。
老太太无奈,“请大夫吧。”
袁意彬出门去陈家请罪,想要挽回婚事不成,回来后又得知母亲晕倒了,简直祸不单行。
这边胡氏还没醒,陈家那边的聘礼已经由人送了回来,一并送回的还有婚书。
众目睽睽之下,陈家送回了聘礼和婚书,外人自然好奇。陈家还是留了余地的,有人问就说两孩子八字不合,好聚好散。
胡氏一醒,就得知陈家真退了聘礼,气得脑袋更疼,只觉得这袁家无论是容飘母女还是老太太带着的那对母女都跟她相冲。一想到老太太一力主张让张慧筎做儿媳,就更难受了。
要知道,她说张慧筎想要毒死她的话不是假的,顾氏母女真真切切找了人给她下毒的!
这是生死大仇,如何能够结亲?
她只觉得满腔怨气,既恨横插一脚的老太太,又恨把此事捅出来的楚云梨。
整个袁家真心担忧她的,也就只有袁意彬了,得知母亲醒来,她飞快就赶了过来,“娘,您怎么样?”
胡氏恨得不行,“意彬,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娘,就不能娶张慧筎,她要杀了我!你去找你祖母把这亲事退了,要是不退,我就去死!”
她本意是想告知儿子自己不喜张慧筎的决心。可落在袁意彬耳中,就是母亲逼迫他去忤逆老太太。
袁家情形复杂,袁理宗有两个儿子,他虽然是嫡长,可不在袁家长大。而袁理宗另外一个儿子就不同了,既是心上人所出,又因为年纪小会讨巧卖乖,父子感情亲密。相较之下,袁理宗对他这个长子只剩下愧疚。
所以,袁意彬一直都很明白,父亲是靠不住的,那点愧疚之情不能乱用,用完了就没了。而老太太不同,老太太不喜欢容飘,也不喜欢容飘所出的袁意泉,唯一疼爱的孙子就是他。如果说这个家中有谁坚定不移的认为他袁意彬应该承继家业的话,只有一个老太太!
如非必要,袁意彬不想忤逆老太太,只想做个乖孙子。
“娘,”袁意彬跪在床边,握着母亲的手,轻柔哄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可她是祖母为我定下的未婚妻,这袁家最疼我的就是祖母了。娘,为了儿子,您委屈一下。再说,她进门后您就是长辈,您的话她不敢不听,儿子永远都是站在您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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