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羞涩地笑了笑,“已经不痛了。”
余母笑吟吟将腕上的镯子顺势拨到楚云梨手上,“这是余家传给长媳的,现如今留给你。”
别说边上旁观的张家人,就是楚云梨也有些意外,真是传家的物件,应该是下聘或者成亲后敬茶再给吧?
反应过来后,楚云梨赶紧往回拨,“这太贵重了。”
余母失笑,“给你就是你的,安心收下。”
楚云梨握着镯子,想着余长枫也不知道怎么哄他娘的,心下狐疑。
张家人也找人打听了余家,得知家中就是母子两人,余长枫随母姓,家境殷实,至于徐轻越喊出来的外室子,却是没打听出来,也没有成年男子进出余家。
也就是说,外人眼中,余长枫是由寡母养大的。
张母得知余家人口不多,家中简单之后,很有些欢喜。但又怕有些寡母独居久了,把儿子看得太重,兴许不喜欢儿媳妇和自己抢人,所以,她是打算今日好好观察一下余母的。
这一看,发现余母对女儿很是喜爱,应该不会发生她害怕的那种事。可是,这对着一个毁了脸的姑娘这样喜欢,本身就很不正常。
身为人母,都会觉得世上最好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儿子,张母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女儿脸毁成这样,身上也有疤,唯一拿得出手的手艺人家还看不上。这份喜欢……来得莫名其妙。
不过,喜欢总比不喜欢好。
张母还是接下了小定礼,正式定下了这门亲事。
实在是……过了这村没这店,余长枫长相好,家世相当于张家来说足够了,人又温文尔雅。就是女儿没毁容之前,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得一个这样好的女婿。如今上门提亲,哪儿还有放过的道理?
张宛雅和长福街的余家定下了亲事!
消息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长福街位于内城,靠近县衙那边,院子比他们住的这片贵了许多,住在那边的人家境都不会太差。
之前张宛雅没毁容之前,众人都觉得这姑娘以后有大造化。凭着那容貌入富商家中做妾该是很容易,就算张家没那心思,凭着容貌嫁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应该不难。却也没想到她能嫁到长福街去,尤其她脸上还顶着两块黑疤。
余家图什么?
图她长得丑吗?
实在让人费解!
无论外人如何议论,总归婚事是定下了,余长枫来得比以前勤快许多,也不像以前那般避着人。如今这是他未婚妻,想天天来看都成。
转眼快要过年,家家户户都在备年货。张家的人也放了假,天天在家帮着备年货。
这边人过年需要蒸馒头,足足蒸上一天。备得多的要吃到正月底,楚云梨也没再绣花,在厨房帮忙。
听到外面有敲门声传来,张宛雅是不太会做厨房里面的活计的,所以,分给楚云梨的活计最简单,随时都能撒开手那种。
这种时候,开门的自然就是楚云梨了。
门口站着的人很熟悉,也颇让人意外。正是曾经的大嫂贺氏。
此时她一身补丁的粗布衣衫,很是单薄,脸上手上都有冻疮,头发也乱糟糟的,狼狈不堪。看到楚云梨后,愈发局促,搓着手道:“小妹,你大哥在吗?”
“在。”楚云梨口中答着,却没有回声叫人的意思。
贺氏无奈,只得道:“你能帮我叫一下他么?”
楚云梨没答,反而问:“你找他做什么?”
贺氏沉默。
楚云梨猜测:“借钱?”
贺氏揪着衣摆,带着哭音道:“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今天二十八,后天就要过年。我家揭不开锅,连晚饭的粮食都没有……”
“你们就是全家饿死,又跟我大哥有什么关系?”楚云梨一脸莫名其妙。
贺氏:“……”
里面的张大哥听到动静,到了门口看到贺氏,顿时惊讶:“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以后都别来我家么?”
张母正在烙饼,此时拎着擀面杖出来,闻言皱眉:“老大,她私底下找过你?”
张大哥沉默,对上老娘的擀面杖,忙道:“就两次。”
张母真想一棒子挥过去,强忍了怒气,走到大门口,对着贺氏道:“现在你和我家没关系,咱们连亲戚都算不上,借银子是不可能借给你的。若说你可怜,这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我张家也不是善堂,接济不了你,赶紧滚吧!”
语罢,“砰”一声关上了门。
张母怒气冲冲,又想着大过年的不好发火,问道:“这两个月你的工钱呢?”
张大哥有些心虚,“攒着的。”
张母对着他伸出了手,“给我!”
“我自己攒着。”张大哥强撑着道。
“等开了年,我再帮你说一门亲事。到时候需要聘礼,要是拿家里的银子,对你二弟不公平。”张母说得头头是道:“还是你想拿你小妹的银子给你娶妻?”
张大哥忙道:“不用小妹的!”
张母颇为满意:“那就把你攒的银子给我。”
等到张大哥磨磨蹭蹭拿了荷包出来,张母打开看到里面就一钱银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那东家开你二钱银子一个月,这都俩月了。怎么就剩这一点?”
张大哥羞愧地低下头。
楚云梨探头看了一眼荷包,“不用问,肯定是借给大嫂了。没听刚才大哥说么,让大嫂别到咱们家来,兴许就是借银子的时候嘱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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