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才到了楚云梨家门口。
得知她要回去,楚云梨有些惊讶,“之前不是说不放心才跟来的吗?现在你放心了?”
沈思苦笑。
几家人中,楚云梨是对她最热情的。
“有什么不放心的?”沈思一本正经,“轻越不是那种人,我信他。之前是和你玩笑,你倒当真了。”
乡试还没开考,沈思就离开了府城,她走的那日,就徐轻越自己去送了。
如今盯着沈思的人很多,楚云梨没有做多余的事。放她离开了,反正来日方长,再说,就凭沈思以前得罪的那些人,如今沈家失势,当然是有冤抱冤,有仇报仇。就是回到应城,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乡试开考,各个秀才都很紧张,楚云梨倒是还好,余长枫本来也紧张,但看她一副中不中都不要紧的架势,也跟着放松下来。
接下来,楚云梨都没出门。余长枫考完后,休养了几天才出门。一个月后放榜,余长枫榜上有名,那位考了好几次的袁秀才也中了。
得中之后,余长枫很是欢喜,还特意买了酒,喝得醉醺醺:“你夫君我厉不厉害?以后我还要给你挣诰命,跟着我肯定吃香的喝辣的,不会让你后悔。”
楚云梨哭笑不得,“我等着。”
本来呢,她以为等知府大人请他们新中举的几位吃过饭后就能收拾收拾回乡了。宴客在几日后,俩人都觉得喝醉了也没什么。没想到这边刚把余长枫弄上床,外头就有人敲门。
最近上门拜访的人很多,两人都是能拒就拒。对于送上门的贺礼一概不收。理由都是现成的,最近多事之秋嘛。
贩卖私盐之事得官商勾结,最近府衙那边天天都在抄家抓人,闹得人心惶惶的。
稍微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时候收别人的礼物。
打开门,门外不是楚云梨以为的几位同乡,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儒雅汉子,面容俊美,一身深蓝色绸衫,从头到脚的配饰就没有一样便宜的。
楚云梨不着痕迹的将人打量一番,好奇问,“你找谁?”
儒雅男子折扇一展,风流倜傥地笑问:“可是余举人租住的小院?”
“是。”楚云梨再次打量一番,眼神在他眉眼上扫,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徐轻越当初说余长枫是外室子的话来,面上神色如常,“我们不认识你。”
来人笑道:“我姓常,你夫君应该是听说过我的,你先去问问他,他应该会请我进门。”
楚云梨回头看了看正房,“大概不行。”
“不可能!”来人语气笃定,“他肯定愿意见我。”说着,就要挤进来。
楚云梨一手扒着一边门,结结实实挡住,寸步不让:“实在不巧,他喝醉了,刚刚躺下。这时候就是他亲娘来,大抵也是喊不醒的。”
儒雅男子:“……”
眼见面前年轻女子不肯请他进门,只得道:“那我改日再来。”
余长枫醉了一夜,楚云梨还想着等他酒醒了再说呢,翌日早上两人还没起,外面又有人敲门了。
楚云梨一动,余长枫按住她,“你多睡会儿,我去开。”
眼看他起身穿衣,周身肌肉线条流畅,楚云梨眯起眼看着,颇为满意,等看到人都开门准备出去了,才想起来昨天那人,立即道:“昨天有个姓常的中年人来找你,看他穿着,好像挺富裕的。”
余长枫惊讶回身,“那你怎么没有叫醒我?”
楚云梨眨眨眼,“那时候你都睡着了,他很重要吗?”
闻言,余长枫顿时失笑,“你说得对,不是多重要的人。等我去把他打发了。”
昨天要不是楚云梨死死挡着门,那人就要闯进来了。哪儿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果然,楚云梨穿好了衣衫洗漱好出来,那人已经和余长枫坐在院子里了。
“不介绍一下吗?”男子笑问余长枫。
余长枫脸上神情疏离,看向楚云梨时眼神才柔和下来,“宛雅,这是我爹。”
楚云梨:“……”还真是爹呀!
那昨天她把公公关在外头了?
她脸上绽开一抹温和的笑,“父亲。昨天我不知道您的身份,实在失礼。”又俏皮地解释,“可这事儿也不能怪我呀!当初我们成亲的时候,高堂上只有婆婆在坐,我还以为公公仙逝……我一个刚进门的媳妇,咱也不敢问呐。”
看到她这样,余长枫本来有些堵的心瞬间就通畅了,笑着道:“这不怪你。实在是这事儿没法说,我这个爹他当初跑出去玩,刚好跑到应城,遇上我娘……他们一见钟情,相约白首。无奈我爹家中已有妻室,我娘她又不肯为妾,于是就这样了。”
楚云梨做出一副恍然模样,“这就是话本中的骗婚?”说完,惊觉自己失言一般捂住嘴,眨眨眼道:“父亲,对不住,我说话太快,没过脑子,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常甫:“……”这一顿讥讽,哪是没脑子啊!
话都让她说了,还能怎么办?
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桂兰她这般倔强,这些年来她独自带着你,肯定过得很苦。”
余长枫飞快接话:“不,我们母子俩过得挺好的。您可千万别惦记,您一惦记,再让您夫人想起我们来就不好了。我如今已有了功名,以后我们母子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常家的那些家业我们也没想要,您也不用惦记着分我多少,真不用!我已入了余家的族谱,您就当没我这个儿子!我也当没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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