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
她看着铺子里的家具有些懵,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可不是那种老眼昏花在家等着人伺候的老太太,铺子里的生意她也参与了的。当然清楚林家对自己家的重要。顿时就急了:“咱们都做了十年生意,你们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见父子三人面色不变,李氏咬了咬牙:“至于价钱,咱们是可以商量的嘛。再说,我们两家之间和别人怎么能一样?你们不看启励,也要看青霖和青荷啊。”
林父皱起眉,不由得就看向了女儿。
外孙子外孙女他还是疼的,两家闹成这样,以后还怎么来往?
楚云梨微微摇头。
胡家都不在意两家的情分,林家又何必放在心上?
林母明白女儿的意思。
当务之急,是要让胡家明白林家有多要紧。现在可不是讲情分的时候。她一脸为难:“青霖青荷我也疼,但是呢,林家也要吃饭,我孙子今年都十三了,过两年就要议亲,得要房子和聘礼,这些可都不是小数,底下的几个孩子也一年年大了,紧跟着都要花银子……情分我有,可那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的,我跟人家讲情分,人家也不可能白把女儿送给我做孙媳啊。你说是不是?”
李氏哑然,看向边上的儿媳。
她可记得今日儿媳出门之前,她们可是吵架了的,并且几乎撕破了脸。儿媳也知道了这半年家中不安宁的真相,肯定是不甘心的。李氏猜到儿媳会闹,本以为她哭哭啼啼闹几场就算了,没想到居然搬出了林家。
搬林家来讲道理也行,偏偏人家不讲道理,来跟你谈生意。并且,林家一行人来者不善,一看便知他们今日非要一个结果……李氏心里一片慌乱,余光看到门口的孙子,吩咐道:“青霖,去把你爹找回来。”
胡青霖给外祖父母和舅舅打了招呼之后,一溜烟就跑出去找人了。
李氏脸上笑容勉强:“外头热,我去给你们泡茶。”
说完,转身就进了后院。
林母冷哼一声:“之前她对着咱们家可厉害了,今日居然躲了,一看就心虚。”
林父叹口气。其实他并不想要胡家的心虚,因为这代表着女儿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氏这茶,足足泡了一刻钟,刚好和外面的胡启励一起到。
胡启励进门之后,看到铺子里大大小小的家具上,或坐或靠了好几个人。微微皱眉后,上前喊人:“岳父,岳母,大哥,二哥,今日怎么有空来?”又想到什么:“那种酸枝梨的木料卖得不错,今日又有人定下了一套,这个月底就要,岳父,你若是得空,要先把这个赶出来。”
林大哥正在抠着手上的指甲,头也不抬:“妹夫,我听说这种赶工的家具,你们家都会收人家加急的银子?”
胡启励一怔,随即笑了:“这家具做得慢。想要快些拿到,当然要加银子,谁家都一样。包括绣品和衣衫也是一样的道理。”
林大哥扬眉:“妹夫,我发现你这不厚道啊。赶工的是我们,银子却被你收了。你把我们当傻子糊弄呢?”
这些事情以前林家并非不知道,但想着是自己女儿(妹妹)得实惠,就懒得计较了。本来嘛,胡家三代单传,这些东西早晚会落到女儿手中,然后是胡青霖手中,真正愿意赶工的人家也没几户,算起来也没多少。
胡启励笑着解释:“说是赶工,但我也会留够你们做家具的时间,其实并不需要赶。再说了,都知道加急会更贵。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户人家愿意做这种冤大头。”
果然不愧是长期做生意的,他一通话下来,说得还挺有道理。
林家人平时只顾着埋头干活,少与人打交道。听到他这话觉得有些不对,但有说不出哪里不对来。林父也懒得掰扯这些,都过去的事情了,要紧的是以后。当下直接道:“今日我们来是有要事,刚才我们已经跟你娘说了。我们家做出来的东西,已经找好了别的卖家,那边给的价高,以后,就不往你们家运了。”
胡启励一脸诧异:“这是为何?”
林二哥脾气比较爆,平时也尽量约束自己就怕说出不合适的话。看到他装傻,实在忍不住了:“你心里清楚。”
胡启励:“……”
他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疑惑地看向妻子。
发现妻子并不看他,于是,又看向一旁的母亲:“娘,你们俩又吵架了?”
李氏也委屈。以前她和儿媳妇吵得少了吗?
那时候也没见儿媳回娘家找人来闹着不做生意了啊。今日会弄成这样,就是因为让儿媳得知了真相。这女人呐,婆婆的刁难可以忍,就是忍不了男人有外心。
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多嘴!
楚云梨终于出声,开口就是质问:“你娘跟我吵架,难道不是你授意的?”
胡启励讶然:“你怎么会这么想?”
“装什么?”楚云梨嗤笑一声:“想着赶我出门,跟人双宿双栖?”
胡启励瞳孔微缩,下意识道:“你胡说什么?”
反问得太急,更显得他心虚。
林家人对视一眼,心里愈发难受。
“就当我胡说吧。”楚云梨揉了揉眉心:“事情呢,我们已经说了。你还是赶紧去找别的木工。要不然,你那套月底就要卖出去的酸枝梨桌椅,怕是交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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