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二人本来还有些忐忑,听了这话后,再不客气。
两刻钟后,桌上只剩下一片狼藉。四人将酒楼中的好菜点了大半,吃得肚子溜圆,摊在椅子上喘气。秦满仓叫了伙计过来,打算歇会儿就去洗碗。
伙计没来,来的是掌柜。
四人在这儿洗碗已经一个多月,并不憷,直接道:“我们没银子付账。要是有什么活儿可以抵债,我们都愿意干。”
掌柜面试复杂,看过几人后,道:“牙婆已经在外等着了,你们跟我来吧。”
说着转身就走。
四人:“……”
秦满仓急了,追了两步:“不是,我们是帮酒楼干活。你们找牙婆做什么?可不能逼人卖身!”
掌柜回头看了几人一眼:“不是卖身,你们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四人半信半疑。
牙婆一身大红,笑呵呵地跟掌柜寒暄:“你是个好人,知道我正费心找倒夜香的人,一下子就给我送来了四个。”
掌柜退后一步,避开牙婆身上那呛人的香风:“你得先给银子,四两!”
牙婆立刻从荷包中掏出碎银子奉上:“行,咱们得签契书!”
“签!”掌柜回身,看向已经傻眼的秦家几人:“你们欠了酒楼四两银子,现在以工抵债,你们刚开始答应了的。没异议吧?”
秦满仓:“……”他是想洗碗,可没想倒夜香!
秦满屯面色不太好:“我妹妹不会让你这么对我们的。”
掌柜底气十足:“这就是东家的吩咐。”
秦家几人都一脸惊讶,秦满仓心思比较深,立刻就一脸怒气:“我要去问问她……”
路过牙婆时,被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想跑?现在你们的债主是我,老老实实干活去!”
掌柜也道:“你们要是不肯,就只能公堂上见。”
秦家几人:“……”他们吃饭时,可没想上公堂!为了这个被告,怕是要笑死人。以后两个孩子也会让人耻笑。
无奈之下,只得跟着牙婆去。
牙婆带了马车来,把他们几人拉到了外城偏僻处,还在院外,就闻到里面一阵恶臭。
几人立刻就不想进去了。
牙婆捂着鼻子推开门,见几人竟然在往后走,威胁道:“公堂!”
秦家几人无奈,缓缓进了院子。
牙婆已经在吩咐:“你们每日的活计呢,其实也简单,你们兄弟俩一人五条巷子,把夜香拉去城外倒掉,然后把桶拉到这里来。妯娌俩呢,就去后院洗桶,趁着太阳大,赶紧晒干……”
说着,带他们往后院去。
越是靠近后院,臭味儿越是浓郁。几人本就吃得饱,被那浓郁的味道一熏,秦何氏立刻就吐了出来。
看到她吐出的东西,余下的三人也忍不住了,纷纷捂着脖子弯腰吐了一地,直吐得黄疸水都出来了还忍不住那恶心的感觉。
……
掌柜送走了人,上楼来跟楚云梨禀告:“东家,人已经送走了。”
楚云梨头也不抬,嗯了一声:“还有事吗?”
掌柜下意识摇头,然后退出屋子,余光瞄到底下桌上一个俊秀公子,立刻又进门:“东家,林二公子来了!”
楚云梨放下手中的账本,亲自走到窗前往下看。
林烽这几日过得煎熬,他猜到那执意送他回家的姑娘兴许对他有意,一直等着他来找自己……被于苞苞纠缠了几年,他甚至有种女子都是这样不矜持霸道的感觉。
可左等右等不见人,才恍然想起,这世上女子都是矜持的……如果她是矜持还好,如果不是,岂不是代表她对他没有那些心思?
想到此,林烽坐不住了!
万一她真的对他无意,只当他是个陌生人,是不是以后会议亲?会嫁给……不,娶别人?
林烽坐在底下大堂,面上一派温和稳重,其实心里慌得不行。
这酒楼是林父跟他说的,江家那个姑娘许多的账本都是送到这处,一个月里有大半的时间都待在这里。到这儿来偶遇,机会是最大的。
本来他对此嗤之以鼻,可他想了许久,还是来了。
他就是不要脸了,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就是想……一辈子都和她在一起!
林烽点了三菜一汤,足足吃了两个时辰。吃到外面天色渐晚,也还是不想离开。
楚云梨将桌子搬到了里面的窗户旁,时不时看一眼底下。
如果是吃半个时辰还正常。一顿饭两个时辰,周边的客人都换了几波,肯定醉翁之意不在酒,吃饭是假,想要等人是真!
楚云梨收好了账本,带着丫鬟缓步下楼,从大堂中出门。
她刚下楼梯,就察觉到了底下的视线,面上一片淡然,心里则美滋滋。
心情一好,她起了玩笑的心思,下到大堂中之后,不往林烽的方向看,一路目不斜视往外走。
林烽看到她下楼,心里一阵雀跃。正想迎上去打招呼,又见她一副淡然模样下楼……一时间,他有些不确定她有没有看到自己。
其实无论哪一种,对他都不是什么好事。
要是没看到他,证明这女子压根儿没把他放在心上,一眼扫过,平平无奇。
这还是好的,如果看到了还不过来打招呼,岂不是更惨?
眼看着那边女子就要出门,林烽霍然起身:“江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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