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弄得差不多,那边刘竹才一年桀骜的挺着肚子过来了。
刘东家看到他就生气,问:“你前天跟昨天又打人了?那孩子才六岁,跟个孩子计较,你越发出息了!”
刘竹才不以为然:“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摔了,刚好碰着了他而已。”
这样的态度,别说陈长福二人,就是刘东家自己,都有觉得太过分了。
就算是无意的,但人家还在商量是事实。怎么也应该谦逊一些吧?
刘东家清咳一声:“这是人家的爹娘,你过来跟他们道个歉,保证以后不再欺负人家。”
刘竹才看也不看:“对不起。”
语气懒洋洋的,眼神也不知看在哪儿。反正让人一看……就想打他一顿。
刘东家怒了,操起边的扫帚就拍了过来。
刘竹才也不躲,任由他打,还道:“我知道你早就想打我了。尽管多用点劲,拍蚊子呢。”
小叶氏气得不行。
刚才看刘东家是个讲理的人,她也不是非要孩子道歉。只要保证以后不打她儿子就行。
可是这孩子回来之后,一点儿不觉得自己有错。更别提认错了。刘东家打他,他根本就不痛不痒嘛。
换句话说,刘东家压根就没想下狠手。
本来想要息事宁人的小叶氏,这会儿却不想轻轻放过。
如果找了刘竹才的爹还不能管教他,岂不是柳子连以后还会挨打?
那怎么行?
一来,小叶氏怕孩子不懂事,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真把人打坏了治不好的话,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二来,她好不容易说服了陈长福送孩子进学堂,昨天柳子连竟然哭着跟他说以后不来了。
这明明就是被人打怕了嘛!
她今日再三保证说不会再挨打,才把哭哭啼啼的儿子送了进去。
要是再打两回,柳子连死活不看肯去……那她这些日子,岂不是白白算计?
还因为这个跟人打了几场,现在村里人说她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她可怜,更多的人说她心思深。如果孩子不再读书,她也太亏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得把刘竹才给治住了!
小叶氏的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哭着道:“刘东家,我也不是想让你教训儿子,实在是没办法。子连他本来挺期待读书的,昨晚跟我回去竟然他说他不想来了!我可交了半年的束脩,夫子又不给退,这以后可怎么办呐?”
那边的刘东家看到一身反骨的儿子,手中的力道越来越重。扫帚底下是竹梢编的,打起人来挺痛。但不会伤了骨,可扫帚把是快有手腕粗的竹子做的,泥地不好扫,得费很大的劲。为妨扫帚把断掉,都是挑的那种最硬的竹子。
刘东家手发了狠,就用扫帚把打人。
秀美妇人却是进了后院,从头到尾都没出来。
而挨打的刘竹才一开始还嘲讽几句,渐渐地就一声不吭,死死咬着牙关,额头渐渐沁出汗珠来。
楚云梨本来不打算管,但她昨夜隐约猜到了刘竹才欺负柳子连的缘由。说起来,这也是个可怜孩子,没有被正确的引导,说不坏。
“刘东家,还请容我说一句。”
刘东家打的手臂都酸了,眼见儿子还是不肯求饶,愈发觉得他反骨难以管教,心里渐渐地失望。但儿子再不成器,那也是亲的,他怕打出个好歹,听到了楚云梨的话,借此收手,喘息了几口气后,嘴却不饶人:“你都十三了,还这么不懂事。老子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对儿子冷冷的目光,刘东家愈发生气。
当着人前,他忍了忍气,看向今日的大买主楚云梨:“小嫂子有话直说。”
楚云梨靠在柜台:“其实呢,我也听说了你儿子喜欢欺负人的话。还就指着那几个孩子欺负……”
刘东家只觉得无颜见人,摆摆手道:“还是不听话,让你见笑了。”
那边的刘竹才擦了一把汗,瞄了一眼楚云梨,冷哼一声。
哼得刘东家又想动手,楚云梨急忙按住他的手臂:“我话还没说完呢。”
刘东家瞪了一眼儿子,这才继续听。
楚云梨摇摇头:“我还听说,你儿子不止喜欢打人,他还喜欢帮人。那种被家里虐待的孩子和家中难得吃不饭的孩子,他都帮过。”
刘东家冷哼一声:“他能耐得很,我没给他苦日子吃。他倒好,拿着家里的粮食送人。饿他几顿,他就知道好歹了……”
“话不能这么说。”楚云梨不赞同道:“这孩子生下来,他什么都不懂。天生就坏的孩子我不敢说一定没有。但您认为自己儿子天生就坏吗?”
刘东家再恨铁不成钢,也不认为儿子真就无可救药。小时候的儿子,还是很乖巧听话的。
楚云梨语气意味深长:“所以,他无论是打人还是帮人,肯定都是有缘由的。刘东家不妨细细打听一下?”
只要打听了,以刘东家这做生意的脑子,肯定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这边的小叶氏不答应了:“二嫂,你到底哪头的?他今日欺负子连,他日难保不会欺负到子安头,你怎么还帮着他说话呢?”
楚云梨不理会她,看向那边的刘竹才:“你再要仗义,也得为你爹多想想。”
替人出头,那也得分情况。不能胡来。
刘竹才唇动了动,别开眼。好半晌,憋出一句:“这世就没有好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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