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天蒙蒙亮,姚氏睡醒之后,发现自己在颠簸的马车之中。孙女儿就坐在边上笑眯眯的看着她:“奶,咱们就要到南街了。您还睡吗?”
姚氏打量了一下马车中,斥道:“败家子,你还当真什么都不拿。”
楚云梨一脸无辜:“你不是没醒吗?我又不知道该拿什么,一会儿到了院子里,您看缺了什么东西,我再回去拿也是一样的。”
姚氏瞪着她:“我睡着了你可以叫我啊。又回去一趟,这马车不要银子租?”
楚云梨看她真有点儿生气,怕她气出个好歹,立即哄道:“是我年轻不懂事,思虑不周,我主要也是赶着回去办差。”
这话一出,姚氏再不说了。
南街的都是清幽小院,院子里还种了花草,楚云梨租的这个此时已经被打扫了出来,厨房中锅碗瓢盆,人洗漱用的帕子脸盆样样俱全,还都是新的。
姚氏转悠了一圈,无比满意,又有些疑惑:“怎么东家还全都买新的呢?”
楚云梨:“……”
她觉得自己这两天撒了挺多谎了,好在她经历得多,见识得多,面不改色:“之前的东家想把这个给儿子成亲后住,可惜儿子太成才,人家凭自己已经挣下了铺子和院子。这小院儿就用不上了,刚好被我捡了漏。”
姚氏惊喜:“给儿子置办的成亲的东西都是顶好的,没想到你还有几分运气。”
楚云梨让她回去补觉,自己去街上采买了肉菜和米粮,又配了几副解毒的药带回来,一一嘱咐了,又在老太太看到大堆东西后骂她败家子的声音里逃了出来。
这边离贺府很近,走过去只要半刻钟,楚云梨打算跟柳慧商量一下,以后除了值夜,她夜里要回来住。
看了一眼贺府的方向,楚云梨转身去了外城。
那些给老太太喂毒药的家伙还没收拾呢。
她昨天没报官,老太太还没死,那些家伙没拿到银子,就算送去了衙门,也是轻拿轻放,最多几年就出来了。
到时候又是一场麻烦。
楚云梨这个人呢,有仇当场就报,回去的路上她拐进十来家医馆,到院子外时,手中已经拎了大包的药。现在已经过了辰时,她看了一眼左右的巷子里,没发觉有外人。
她进门后,关上大门就去了厨房,将手中的药打开熬上。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到了门口。
没多久,外头就有了动静。
有人低声道:“从外头回来了。肯定是拿了银子,先看看有没有。”
“没有!”有人气急败坏:“她别是早就想摆脱那个老不死的,刚好我们还帮了她一把……”
最开始说话的人接话:“别胡说。人家祖孙俩相依为命,肯定会想办法救的。这里到贺府那么远,这又不是拿自己的银子,还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咱们再等等吧。”
话音刚落,头上传来懒散的鼓掌声,声音也懒懒的:“还真是体贴呢。”
二人:“……”
这个时辰,巷子里的人基本都去上工了。
二人慌乱也只是一瞬,他们捆老太太是半夜里来的,压根儿没人发现。就算现在闹出去,也不能证明就是他们干的。
正想打道回府呢,就听上头的姑娘道:“你们要进来吗?”
二人:“……”
本来是想进的,可这姑娘直接邀请,要看她闲散悠然,不见丁点害怕,明显有恃无恐。
难道里面还有别的人?
楚云梨已经翻身下了墙头,打开了门。院子里的情形一览无余,除了她自己,再没有别人。
门外两人有些不甘心,他们费劲巴拉找来了药,又熬了两宿才成功翻进院子制服了老太太……最要紧的事,这丫头是贺大夫人的心腹,如果她真的想筹一千两银票,是肯定拿得出的。
厚利在前,二人一咬牙拼了!
进门之后,院子门应声而关。
二人不知怎的有点怕。
这边楚云梨已经进了厨房,俩人干脆留一个在厨房门口盯着她,另一个去屋中巡视,没看见别人。顿时大松一口气。
这姑娘让他们进门,应该是想商量拿解药的事。
“昨天我们留下的纸条,你应该是看到了。特意留在这儿等我们哥俩,是想当面给银票吗?”壮硕些的中年汉子笑吟吟问。
眼神不怀好意地打量楚云梨浑身上下:“你要是拿不出这么多呢,不是不可以商量的,这条件嘛……”
未尽之意,引人遐想连篇。
瘦子看了一眼兄弟的模样,顿时不满:“强扭的瓜不甜,我还是喜欢你情我愿。拿了银票去花楼,要什么样的没有?”
楚云梨装好了两碗药,端着托盘出来,淡然道:“可是我这个人呢,就喜欢强迫人。”她意味深长:“保证让你们不虚此行。”
二人:“……”这么奔放吗?
她将托盘放在屋檐下的小桌上,突然抓起边上的两个椅子丢了过来,直砸得想入非非的俩人瞬间清醒。还没反应过来呢,那女子已经扑了上来。
紧接着,二人只觉得肚子上挨了一下,承受不住倒地。
楚云梨劈头盖脸死命揍了俩人一顿,两人若想开口叫唤,她就狠狠打一下嘴,直打得二人鼻青脸肿,口鼻都是鲜血,地上牙都掉了几颗,很快就挣扎不动,半晌爬不起身,她这才转身去了屋檐下,端了药过来:“你们是自己喝呢?还是我喂给你们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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