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挽月灵机一动想到了宋小郎,他从前是苏州有名的绣郎,针线功夫十几年来也没落下的,他做的东西人人都夸好,自己何不去找他来教呢?
“有了什么?”侍琴一脸疑惑。
“收拾针线陪我去巧天院找宋叔。”
“对啊,奴才怎么没想到宋官人。”侍琴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连连在心里暗骂自己愚蠢,然后利索地收拾了针线盒子和布料陪着挽月去了巧天院。
对于教授挽月一事,宋小郎自然是乐意之至,他比侍琴年长有耐心,又经验丰富,没有直接开教,先是问了挽月几个问题,又叫他在一块儿碎布上试了试手,大抵摸清了挽月的水平。
“唉~”宋小郎看完挽月在碎布上蹩脚的针法之后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还真是接了个艰难的任务。
挽月见状深感不妙,他犹疑着问:“宋叔,我是不是学不好了?”问完了内心急切地盼望着宋小郎的回应,又生怕他说自己没戏了,实在是矛盾得紧。
所幸宋小郎摇了摇头,“无妨,大公子只是没有基础罢了,慢慢学总会学好的。”其实挽月现在开始的确是太晚了,寻常男子学针线都是五六岁就开始,可挽月过了年都要十五了。
“可是,”挽月显得有些急切,“可是我想在年前做一个锦囊出来。”说罢他低下了头,有些垂头丧气,他也知道自己急于求成太为难人了。
宋小郎见他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心思,想着这种精细亲密的小物件定然是做给太女的,便一口应承下来。
“若要在年前做个像样的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不能从针法慢慢教起了,此外还要大公子用心学吃些苦。”一开始做精细的针线活儿,谁不被扎过几次手指呢?宋小郎只怕挽月坚持不来。
挽月听他说有希望,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连点头,“我自然全听宋叔的,不怕吃苦。”
之后几天挽月果然日日去巧天院学习针线,也如他所保证的一样,被扎了也不声张,自己悄悄地把手指头上的血珠含掉不给人看,这样学下来渐渐也有了几分像样。
宋小郎看了十分欣慰,又见挽月过于在意也温言劝解:“大公子不必过分劳心,心意到了就好。”
“挽月知道了。”挽月笑了笑,虽然辛苦但想到是要给靖霜的东西,他就不想有半点儿马虎敷衍,一定要做到最好。
时间已经越来越接近过年了,年味儿越来越重了起来,侍书带了两个小厮去给明月居采买东西,回来后向挽月禀告。
“这次出去一共买了香片二斤,沉香二斤……胭脂五盒,铜黛三盒,公子常用的青雀头黛已经售罄了,店里的伙计说年底了要休息,暂时不进货了。”
青雀头黛的西域特产,要从产地运到京城少说也要两三月的时间,这赶上过年一断货下次再有新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无妨,用其他的也是一样的。”挽月只顾着低头做手上的锦囊,也不大在意这个,叫侍书带着东西去存下。
侍琴见状也跟了出去,和侍书嘀咕道:“前日我见二少爷身边的冬青出去买东西,似乎新买了一盒子,不如我去同他借几根先用着。”
“罢了,你可别折腾了,公子妆匣子里的上好黛石多着呢,何必非要用这个。”挽月也说了无妨,侍书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他们也从未去芳华院要过东西,一向都是二少爷来找大公子要东要西的。
“可是这个颜色最衬公子啊,而且又是时下最流行的,上次太女殿下不还专门夸了公子的眉毛吗?侍书你收拾东西,我去去就回。”
侍琴风风火火地走了,他想着惜月之前总是来明月居要东西,自己偶尔去问他要个什么他还敢不给吗?上次是他自作多情讨了个没趣,又怨不着公子,他倒是先不与公子来往了,实在是可恼。自己这次去,也算是替公子给他个机会,他若是知道错了便好言好语地把东西奉上,到时候自己也替他在公子面前转圜几句。
侍琴去了芳华院,萧侧君并不在院里,他便直接找上惜月说明了来意。
惜月心里不愿意,便坐在一边不说话,他的小厮冬青看着主子的意思出来和侍琴说:“大公子什么好东西没有,怎么还能借到我们少爷这里来,谁不知道我们院里穷,少爷好不容易买到了点儿好东西,人人都惦记着吗?”
侍琴碰了一鼻子灰自然也不肯就此离去,叉腰笑骂:“哼,二少爷别闷声不说话,光指使一个奴才替您做主,您想想往日里我们公子待您如何。他有什么好东西,你们去要了他舍不得给的,就是上次您找他借衣服,那身公子定做了入宫时穿的,也拿出来你给二少爷。
谁知道有的人啊,贪心不足蛇吞象,不禁想霸占了公子的衣服,还想着乌鸦变凤凰攀上东宫的高枝,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呸!什么主子,连我这样的奴才也瞧不上。”
惜月本来还有些心虚,听侍琴这样直接骂他,便也有了几分火气,霍然站起身来。
“我自然是比不上大公子的,他是嫡子,什么好的都先可着给他呢,我不要了的才施舍给我们,还能落得贤名。我一个庶子,要什么没什么,自然比不上大公子。”
“可是我怎么样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厮说嘴,冬青把他给我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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