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插话:“会不会是这门婚事乃是太上皇下旨,所以陛下不好推拒?”
众人恍然大悟:“定是如此!”
两国大长公主恨恨道:“那个不靠谱的杀才!这会儿他不知去哪里快活,却把这摊子事情丢给咱们费心!”
其他公主辈分低,不太敢骂太上皇,只能沉默不言。
鸿胪寺卿想起那日易申对北夷送来美貌少年的鄙夷,忽然大惊失色道:“之前北夷说进贡十名年轻貌美的文质少年,陛下嫌弃他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断然拒绝了,让换功夫好的壮汉过来——会不会陛下嫌弃辛永文太文弱,但又是太上皇钦赐,所以才让他在城外种地,以便锻炼体格?”
众公主大惊:“竟有此事?”
其余三公八卿回忆当天的情境,深以为然:“陛下确实说过这话。”
众人默然不语。
半晌之后,两国大长公主拍板拿定主意:“既然陛下以太上皇为重,不想广纳后宫,那咱们就得帮助陛下,把辛永文调|教成陛下喜欢的样子!”
众人点头称赞:“殿下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既已经有了主意,众人便要将此事托付给太尉。
太尉连声推辞:“我不行的,当初给陛下挑选了十五个千户,结果一只老虎都猎不到,可见我选人的本事不行。这事还得交给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对他这种拈轻怕重的行为表示不满。但没办法,他官职比太尉低,又归太尉管辖,只好应下这个累活儿。
于是辛永文很快发现,他每个月写两篇歌颂爱情的诗文,然后便可以得到足够养家银钱,从此可以歇息大半个月的快乐生活,突然结束了。
先是兵部尚书亲自来到他家,对着他指指点点,各种指责,说的他抬不起头来。
从他八岁进国子监但直到二十岁才考上举人,到他这个举人居然连两大桶水都提不动,到他尚公主的时候骑马走的那么慢,居然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总之在兵部尚书口中,他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辛永文委屈,辛永文不服——他是文科的举人,又不是武举,他提不动两桶水怎么了?再说大婚当天,他确实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但那是被火铳吓得!吓得!
辛永文满肚子欲哭无泪,但他不敢反驳。
因为他爹的品级太低了,就算被免官之前,国子监祭酒也只有四品,兵部尚书乃是二品大员,辛向山见到都得等对方开口,他才敢过去问好的。
都是他爹不争气!——辛永文偷偷瞪了辛向山一眼。好在辛向山也被兵部尚书骂得狗血临头,没看见儿子这一眼。
兵部尚书骂了个爽,把在陛下和太尉那里受的气都撒个干净,这才说出来意:“辛小公子如此羸弱不堪,实在不能担当诞育皇嗣之重任,从今天起,本官会派人来监督小公子训练,希望辛小公子自勉。”
辛永文:??这是人话吗?让他去训练,训练成什么样?
他觉得就算给他一辈子时间,他也炼不成陛下万马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的高度啊!
但兵部尚书没给他反驳的机会,当日便派了几名校尉,让他们督促辛永文习武。
陛下说了,辛永文要麻衣粗食为大安祈福,他们不能违抗圣旨,所以不能太过提高辛永文的伙食。
但若想炼成陛下喜欢的壮汉模样,吃素肯定是不行的。因此校尉们每日带来五枚水煮鸡卵,盯着辛永文吃下去。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是最起码的,站桩、扎马步、舞刀弄棒,这些一个都不能少。此外练武容易使人变糙,兵部尚书推己及人,觉得就算陛下喜欢壮汉,也不会喜欢糙汉,所以辛永文每日练功之余,还要沐浴药汤,用宫廷秘方敷面。
众人的目标是,让辛永文成为一个能手劈板砖、胸碎大石的健壮男子,但与此同时,要保持他唇如涂朱、面如傅粉的美貌。
——如此一来,何愁陛下不喜欢!
于是一月之后,易申突然发现,她让辛永文每月写的两篇爱情诗文,居然断了一个月!
岂有此理!
易申大怒,让人去责问辛永文。
辛永文用颤抖的手写下请罪折子——没办法不颤抖。他从小到大都是按照书生标准培养的,经过这一个月的超强度培训,他能活下来,那都是太医院的院首医术高超。
易申看到折子,觉得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辛永文去练武?”
莘瑶忍住以头抢地的冲动说道:“陛下,不知为什么,这一个月来京城之中颇有些……莫名的流言。”
易申好奇:“什么流言?”大安朝廷向来不忌讳这些,只要不当众咒骂皇帝早死,说点流言蜚语,并不会因此获罪。
莘瑶脸色发青,将流言一条条说出:
——你们知道吗,陛下拒纳后宫,是因为对辛驸马仍有旧情!
——那是自然,你们不知道驸马通房的六个女儿都生下来了吗,若是陛下对驸马无情,怎么会允许通房生孩子?早一碗落胎药打下来了!
——唉,可惜辛驸马被前郡王连累,现在都得亲自种地,恐怕很快就要年老色衰了,不知那个时候陛下会不会失望?
——呸,你这消息过时了!我听我邻居的丈母娘的嫂子的姑爷说,辛永文现在每日有朝廷官兵过去训练,还说要让他能胸口碎大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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