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洗漱完之后,看见陆决沉默着,一脸绯红地走进她的房间,就像一块可口的点心,池映又觉得还算新鲜。
这样的话,一百天以内,她应该也不?特别厌烦吧?
两人亲昵一阵,气氛正合适。
没想到,陆决突然惊讶地一下子从她的床上跳了下去,并背转身,连视线都不与她接触。
池映也被他咋了一大跳,所有的兴致消失殆尽,她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陆决喘着气,声音很低:“我……还没做好准备。”
“哦,”美好的气氛被突然中断,池映已经感到索然无味,也没理?陆决的反常,只摆摆手,语气不是很好,“那就回你的房间去。”
陆决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听见池映这样说,他推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站在门口,他迅速地观察了一下环境,看到那唯一的一间客房后,他躲进其中,只觉得浑身都在发颤。
他此时衣服穿得松松垮垮,几滴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掐了掐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快点清醒。
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重生后再次见到池映,这份欣喜他还未完全消化,和池映之间的关系变化他也没有搞清楚。
骤然与她那样亲密,他怎么敢?
他注视了池映多年,从未肖想她什么。永远在仰望的月亮,就算突然降临在触手可及的水面,他也不敢伸手。
他环视这个房间,处处都有他生活的痕迹。
他觉得有些别扭。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世的自己?有一段失忆的经历,而且失忆后竟然催生出了一个新的人格意识,还在同他争抢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只要一想到,池映并不喜欢原来的自己,对他一向是不闻不问。而当他失忆后,她却态度转变,竟然对他产生了别样的感情。
他不知道,他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池映和季安在一起的时候,他把所有的恶意都给了季安。他忍不住嫉恨,并且每日都诅咒季安很快就?失去池映的爱。
而如今这样,他又开始控制不住,嫉恨那个失忆后的自己。
那就不要再让那个他出现吧。
他有预感,失忆后的那段意识,很快就?消失。
“明天我就告诉她,我恢复记忆了。然后去医院看医生,把那段意识扼杀掉。”陆决喃喃道,“对,就这样。”
他自顾自点了点头,然后走向浴室。
池映这边却有点烦躁。她不算特别重欲,但是陆决那不配合的表现,让她心生不爽。
本以为是可以一口吞的点心,莫名其妙长了翅膀自己飞走了。
她本就是一个掌控欲旺盛的人,经过和陆决的相处,她只?变本加厉。
陆决这段时间总是任她予取予求,她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享受其中。
但没想到,他罕见地有一次不听话,她就不悦。
她猛地意识到,用养宠物的心态对待男人,是行不通的。
就算是对宠物,主人也是有期待的。期待它乖巧温顺,永远听话。
但男人毕竟不是宠物,不?任她掌控一辈子。希望他一辈子当宠物,注定是不切实际的空想。
而只要他那么反抗一次,就是与她的期望相悖,足以败坏她那一个瞬间的好心情。
真没必要和男人建立长久的联系,只要最初那个新鲜阶段的快乐就够了。
看来,一百天的时限已经完全足够,甚至显得有些漫长。
池映很快想通,心中的不悦烟消云散。
屏幕上,季安发来一条消息:「早点睡。」
是他最近例行的晚安问候。
看着这三个字,池映思绪一下飘远,想到前世,她能和季安在一起那么久,也是不可思议。
大抵还是她忙于工作,重心没在感情上面。既然和他过得稳定而舒适,她也就没想过别的。
今晚和陆决第一次受挫,池映竟难得地觉得,季安还是有他的优点的。
至少,在那方面很配合她,也不需要她安抚疏解他的不安羞涩什么的。
季安的消息又跳了出来:「已经一个月了,你还没玩儿够么?」
这语气,莫名像是在等她玩够了归家的怨夫。
池映:「?」
池映:「已经一个月了,你难道还没发现你很烦么?」
季安没有回她。
隔了一?儿,他竟然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池映挑挑眉,选择接通。
“池映。”季安的声音低沉,宛若最华丽的大提琴。
他语气正常一点,人又不在她眼前晃的时候,光凭声音,还是让池映挺舒服的。她淡淡道:“怎么?”
“我想你了。”
平平常常几个字,语气也平淡至极,池映却莫名觉得,有那么一根心弦被触动。
可能是因为,他以前从没像这般平实地倾诉过。
她觉得新鲜。
“没事了?那挂了。”她也仅限于觉得新鲜,但和他,她还是没什么好说的。
“等等,”季安阻止道,“我是想问你,你之前的提议,还做不做数?”
池映想了一圈,也记不得自己有什么提议了,“什么?”
“‘床上亲密,床下的事情不干涉’,你的原话。”不像一个月前那么失态,季安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已不再觉得这种模式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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