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覃一怔,下意识看向虞意。
后者偏偏头道:“你决定。”
肖覃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自然也是端王府的主人。虞恣这小子还算上道,知道敬重肖覃。
“那……还是算了吧。”肖覃歉意一笑。
日后京城多风雨,他和殿下相处都嫌没有时间,还是少干些舞刀弄枪的事情为好。再者说,虞恣常往端王府跑,只怕会惹来皇后的不悦。
“啊?”虞恣没想到肖覃会拒绝,“可,可是——皇兄,这,你帮我劝劝他。”
虞意放下茶杯,向后一靠道:“天真的黑了,你还不走,不走我可赶你走了?”
“……”
虞恣叹了口气,明明自己才走了几年,怎么这人就突然凶起来了?
“那我走了。”
虞恣翻身坐起,向大门跑过去。
“七殿下慢走。”段方竹笑呵呵的在后面送。
虞意不管他,对肖覃道:“来我这边。”
肖覃走到他身边,盘腿坐在草坪上。
虞意盯着他看了片刻,从怀中抽出帕子,擦了擦他满额头的汗。
“虞恣心性不坏,就是闹腾了些。”
肖覃摇摇头,微微向虞意挪了些,免得他抻着腰。
虞意没再说话,擦完之后将手帕揣回怀里,起身顺便将肖覃也拉了起来。
“走,吃饭去。”
“好。”
*****
坤宁宫。
皇后坐在软塌上,拉着虞恣的手不住的询问。
“在北疆可受苦了,看这手,起这么多茧子?”
“回母后,儿臣不苦。”
“那狄将军待你如何?本宫听说他严厉的很。”
“狄将军很好,儿臣从他那里学到许多。”
“嗯,这次回来,便别急着走了。”皇后拍了拍虞恣的手,语重心长道。
“可……”虞恣有些迟疑。
“你大皇兄出事,母后一个人在京城寂寞的很,你就当陪陪我,不好吗?”皇后扭过头,眼里似有泪光。
“母后,”虞恣欲言又止,“皇兄他……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才会让虞胤江将自己的嫡长子流放到千里之外的边疆。
“他做错了事。”皇后不欲多说,苦口婆心的劝他。
“现在储君之位空了出来,自然是有能者局之,陛下仅存的几个皇子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可我无意皇位!”虞恣站起身,有些焦躁的在殿内转了几圈,“不管哪位皇兄继位,我只要在边疆呆着,保护那里的百姓不受蛮夷侵扰便是。”
“你这傻孩子,”皇后也急了,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功高震主的道理你不是不懂,更何况你还是个亲王,若是由着你几个皇兄继位,今后还有你活命的机会吗?”
皇后说得对,若继位的是虞恕那样的人,头一件事就是清除隐患,将虞恣找个借口杀了,换上自己的亲信,把兵权牢牢握在手里,不比日夜担心有人篡位要好上千倍万倍?
纵然虞恣口口声声说自己志不在皇位,可谁又能确定他说的是真的呢?就连虞意,也不会对虞恣半点防备都没有。
虞恣闻言沉默了。
他不是不明白,母后说的有道理,可……
“再说,你若是就这么放弃争储的机会,你皇兄的腿,岂不是白断了?他餐风露宿流放边疆的苦,岂不是白受了?”
“……什么意思?”虞恣转身,疑惑的看向皇后,“难道皇兄经历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能有机会夺嫡?”
虞恣觉得自己听差了。
就算他真的夺嫡成功,这储君的位置兜兜转转不还是落在他们自家人头上,他来还是皇兄来,又有什么区别?
皇后暗道不好,自己着急之下竟然说漏了嘴。
她轻咳两声,解释道:“你皇兄一直盼望着做个好皇帝,造福天下百姓,如今这愿望完不成了,他疼你这么多年,你这做弟弟的难道不该帮他了却心愿?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你若真能成功,自然有你大展身手的机会。”
虞恣犹豫着点点头。
“母后说的……也有道理,容儿臣再想想吧。”
“好吧,你尽快考虑好,这事拖不得。”皇后有些头疼。
自己这小儿子,可不是一般的难搞。但好在还算受虞胤江喜欢,背后又有军方势力在支持。
不急,离陛下的寿宴,还有一段时间……
……
虽然那日肖覃拒绝了,但虞恣后来还是经常往端王府跑。
来了就嚷着要比试,酣畅淋漓的打完一场,洗过澡又垂头丧气的离开。虞意几次问他出什么事了,他也不答,只是一脸郁闷的摇摇头。
肖覃这几天倒是过的清闲。
除了回门那天又被萧正则暗地里威胁了一番,竟没有其他杂事来打扰。每天按部就班的到禁军训练寿宴当天的流程和注意事项,训练完就回府陪虞意吃饭。
萧正则派人传过几次消息,向肖覃打听虞意最近在做什么。
他拿给虞意看,虞意也很无奈,只能示意他如实说。
于是他便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长信,告诉萧正则虞意最近养了什么花,新得了一匹什么马,最近喜欢听什么曲子,事无巨细全都说了一遍。
萧正则收到之后气的不轻,但好歹没找他麻烦,估计是另有探子在监视虞意,传回去的消息和肖覃所说大致相同。他们虽然进不来王府,但也有别的渠道能探听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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