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傅听宸对着傅听眠吹胡子瞪眼,虽然他毛都没长齐,只能狠狠地吹空气。
“别吹了,吃饭。”许美芝夹了块鱼头给傅听宸,“鱼眼睛吃掉,明目。”
许美芝在公众号上看过很多科普,红肉不如白肉,小孩子要多吃鱼,特别是鱼头,补脑子。
“牙,酸倒了,”傅听眠刚将饭喂到嘴里,颌骨一阵酸软,不由得更生气了,“妈,傅听眠欺负我,骗我吃那个狗都不吃的酸橘子。”
许美芝听完责怪地看了傅听眠一眼,倒是傅川波看她要借题发挥,赶紧出来打圆场:“你哥不是故意的。”
“好好吃饭吧,慢慢吃。”许美芝这次没帮声,只交代傅听宸,“吃完饭就去写作业,今晚不仅要写老师布置的作业,补习班落下的作业也得做完。”
傅听宸上次期中考,比起开学摸底考班级名次掉了三名,年级名次掉了八十名,考出小学以来最差的成绩,不知道是不是升上重点初中后竞争压力大的缘故,许美芝去开家长会的时候被灌输了许多焦虑情绪,这段时间对傅听宸没有以前那么耐心了。
“写不完……”傅听宸一只手抱着碗,另一只手捏着筷子戳米饭。
“写不完就现在去写。”许美芝提高了音量。
许美芝还从没这样跟傅听宸大声地说过话,傅听宸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放下筷子,红着眼睛站起身,默不作声地跑了出去,几秒种后听到一声重重地摔门声。
傅听宸走后,傅听眠放下筷子,说道:“我吃饱了。”
傅川波看他没怎么吃菜,饭也没盛,就说吃饱了,讪讪地问道:“没看你吃几口啊,眠眠,是不是饭不合口味……”
菜不多,四口人吃三个菜,分量也少,却都剩下了。
但原本都是做给傅听宸补身体的菜,鱼味腥重,豆腐他又不太爱吃油煎的,剩下的竹笋吃了两口,就停下了。
主角都走了,傅听眠也不愿在勉强自己。
“什么意思?”许美芝竖起一双刻薄的眼,“嫌我做的不好吃?赶紧去外面找好吃的去,我看你就是在裴家把嘴养刁了,现在吃不到,怪谁?”
看来这些天把许美芝憋坏了,今天一下子把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可以。”傅听眠从善如流,“我新找了份工作,离家这边比较远,正想搬出去。”
傅听眠正愁怎么对傅家人开口,结果这会儿就有人扶来了梯子,虽然比原计划早了点,但也不算很大的影响。
大不了明天就去找江慎……
好歹他提供了精子,总得负点责任吧。
“什么?”傅川波大惊失色,“咱们家又不是没地方住,别这样,眠眠,别跟你妈置气。”
“让他走!”许美芝重重地摔下筷子,脸上勃然大怒,跟傅听宸的表现如出一辙,“不成器的白眼狼。”
“美芝!”傅川波连忙制止她。
却见傅听眠神色如常,丝毫不受影响地起身离开。
他多少在裴家呆了几年,接受到的餐桌礼仪跟他们不同,一连串的动作都带着说不出的优雅。
这是裴谦根植在这幅身体上的印记。
傅听眠离开后,许美芝绷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对着傅川波嚎啕大哭:“我怎么命这么苦,生了这么两个不知道感恩的小畜/生呢。”
……
傅听眠关上卧室门,眼不见心不烦,从床头拿起手机,下定决心想给江慎打个电话,约他出来说清楚。
一看手机上多了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吃饭前后打过来的,跟下午那个号码一样。
傅听眠有些疑惑地拨打过去,几乎铃声刚响,那边就接了起来。
“您好,请问是?”
“江慎。”磁性低沉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有些失真,落在耳边却带起微小的震颤,“傅听眠,我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你怎么不接?”
竟然是正要给他打电话的白月光!
傅听眠有些心虚地回道:“我在吃饭……”
“你明天有空吗?”对方打断他的话,问道。
“怎么了?”
“出来一趟,我有事情要问你。”江慎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严肃,好像不是很愉悦的样子。
正好,傅听眠也有事情要告诉他。
今天的事儿就是这么凑巧。
傅听眠应道:“好,那我们上午约个地方吧。”
“不用,你家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傅听眠报了小区名过去,对方“哦”了一声,就直接挂断了。
可真是日理万机,不浪费一滴时间。
傅听眠忙碌了一天,十分疲惫地叹了口气。
……
江慎从医院出来,坐在车上时就想给傅听眠打电话,心里这样想着,手比心还快就拨了出去。
拨通那一瞬他就后悔了,这么贸然打过去质问傅听眠,显得他好像有多在意傅听眠有没有别的人似的。
何况也不一定是傅听眠的东西,不然傅听眠早就打电话过来问了。
万一只是大风刮来的呢?
他按下自己浮躁的心,回到公司强迫自己沉浸到工作中去,连着开了两个会议,出来后发现已经过了五点。
坐在办公室里,他划开了手机。
手指在傅听眠的电话号码页面上下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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