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就不怕又引来什么强大的彼方寰宇?
似远隔云端这般的道主级别的大能,等闲地方、等闲人物再如何也是入不了他眼的。而那个地方,却能让他长期驻留,还有意无意地将无执童子从那处地方中送到诸天寰宇里来,必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说不定,那个地方其实就是两个乃至是数个强大寰宇的交汇所在......
但这样的猜测有没有道理,那样的地方,是他们这样小金仙能够贸贸然插手的?
心魔身听了这么一阵,居然对佛身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些话,似乎也很有些道理。
佛身忽然一定,凝神看向心魔身。
心魔身迎着他的视线,坦坦荡荡的,没有一点躲闪。
还是再看看吧......他叹道。
佛身沉默下来,半响没能说话。
那便,再看一看吧。
然而,到得最后,他果真也只能附和。
佛身木然地转过身,回到那些一堆堆摆放着的拜帖中坐下,伸手取了一份来翻看。
一面翻看,他一面更是拿了一枚玉简在手。
每每发现什么他认为应该归纳、梳理出来的信息,他神识便会分出细细的一缕在那空白玉简中转过。
那认真细致的模样,不论谁看了,怕都要认为佛身就是这般专心地清点那些拜帖呢。
心魔身却是笑觑他一眼,慢悠悠收回目光。
只那般坐着,确实是很有些无聊。哪怕同为净涪的佛身的忙碌,能很大程度都消解这种无聊......
坐得一回,心魔身到底是从蒲团上站起来,走到那个案桌前,将那部《人族演史》又给拿了下来,捧在手里坐回蒲团上细看。
不过,即便净涪心魔身从定境中醒转的消息被那些追随在他身边的生灵着意遮掩了,也还是有许多修为不俗的修士,捕捉到了其中的真相。
旁的人倒还能安坐,见净涪心魔身没有往外走,便领悟了他的心思,不轻易靠近打扰。
可那两个前几日间就找上净涪心魔身的儒家修士,就有些急了。
尤其是那儒家金仙。
他几乎是在发现净涪心魔身这般大多数生灵的动静的那一刻,脸色就变了,头也一点点地低下去。
然而,他的老师却还能稳得住。
他看定自家的弟子,皱了皱眉头,却是喝道,镇定。
那位儒家金仙几乎是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目光平视前方,端的镇定自持。
见得自家弟子的这番变化,儒家的那位太乙仙方才满意地点头,这才像话。
你诸位师叔伯早先时候送过来的消息以及......他们的意见,你也都已经看够了。太乙仙的眸光微不可察地黯淡了些,现如今的情况明显,你诸位师叔伯的意见也几乎不容置喙......
他看定弟子,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儒家那位金仙面上神色仍旧镇定,不见太多异色,仿佛不知道他老师与他说的那些事情关乎他的道途,也似乎压根就没有品出他这位老师那若隐若现的态度。
弟子......他开口,却只说了两个字,就停顿下来。
那儒家的太乙仙也似乎同样不明白他这个弟子心中的纠结与不愿,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他示意他细说......
儒家那位金仙此刻心头就如明镜一般,清晰地映照出他身侧那位老师的态度。
他快速眨了眨眼睛,玄光界天地蒙师的事情,看来还是净涪法师更为适合,弟子的学识还是有所欠缺,怕是担不起这样的重任。
若是因弟子之过,耽误了玄光界天地里的无量众生,耽误了整个玄光界天地的晋升,那弟子的罪过就大了......
儒家这位金仙顿了一顿,才能将那堵在嘴边的话给说出来了。
为了避免误人子弟,祸乱天地众生,这蒙师的事情,弟子还是退去的好。
儒家的太乙仙这才点了点头,有道理。
天、地、君、亲、师......
那儒家的金仙心中重重地念叨着,面上却仍是神色不动。
因弟子先前的无知、自大与莽撞,冲撞了净涪和尚,更连累师父在诸天寰宇中失却脸面......
是弟子之过。他道,弟子这便去取了荆条来,与净涪法师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
那位太乙仙听得,也是顿了一顿,才缓慢吐出话来,应该的。
那儒家金仙站起身来,随手整理了身上的冠袍,拱手与那位太乙仙一礼,果真就转身出去了。
儒家的太乙仙仍在蒲团上坐着,无言地看着那金仙渐行渐远的背影。
不要怪我,他喃喃道,即便这等声量的声音,对于他们如此境界的修士来说,要想听清楚压根就不难,我也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一支儒家传承。
那可是劝学尺啊,那可是......轩辕剑啊!
倘若只有劝学尺的话,他们还可以挣扎一下。
毕竟孔圣人的劝学尺虽然对他们儒家子弟更为克制,可他们不是就没有办法能够绕过那劝学尺做事。
事实上,这样的办法他们手里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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