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穿过血肉,鲜血淋漓,将书院雪白的校服染上龙爪花一般的艳红,君不意眉心则被枪尖刺出一血点。
“你……”君不意唇瓣微颤,缓缓松开剑柄,“为什么不躲?”
刚刚那一刻,钟应长枪瞄准了君不意的要害,然而在那之前,君不意会先一步刺伤钟应,只要钟应收回灭却枪,便可以轻松躲过这一剑,可是他出乎意料的没有躲。
钟应收回灭却枪,露出一个笑容来:“因为,我要赢啊!”
区区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就是长剑上附带的气息太过骇人,在钟应身体中肆虐,若是钟应还是魔君,自然不在乎,但是他如今的身体就够呛了。
身子一晃,钟应向前扑去,被君不意搂住。
钟应因为失血,唇色有些苍白,轻轻啾了口君不意的耳垂时,说道:“记住,你输了,以后乖乖让我睡~”
随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第163章
君不意紧紧抿着唇瓣,握住刺入钟应肩膀的长剑剑柄,微微一用力,长剑化为无数星屑,重新归于灵气。
钟应肩膀处被刺了个血窟窿,随着灵剑消失,血液反而流的更多了,如一条血线,在地面蜿蜒如蛇。
君不意手指微颤的捏碎丹药,在伤口处洒上一层药粉,想要抱着钟应离开云台时,被人拦了下来。
抬头,看到背对天光,神色冰冷的钟岳时,君不意微垂双眸,声音轻弱:“伯父……”
“把他给我!”钟岳伸出手,娃娃脸上凝着寒霜。
君不意眸光颤了颤,却并未坚持,而是以极为轻柔的动作,将钟应放入了钟岳怀中。
钟岳没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转身便走,缩地成寸,转眼便消失在云台上。
君不意抬步跟了上去,拢于衣袖下的手指紧紧握拢,指尖泛白。
决战双方都离开后,夫子才上台,宣布了论道之战的结果:“论道之战第一,钟应!”
老院主轻轻咳了一声,笑容和蔼的起身,如往年一般,恭喜七院试炼的前三优胜者,宣布奖赏。
然而,无论是夫子还是学生都没听进去,心神还放在刚刚的那场决战上。
老院主并未在意,简单几句话后,便离开了云台。在他离开后,云台静默了三息,瞬间热闹起来。
“……我刚刚差点儿以为自己死了,君师兄的法器太恐怖了吧!”
“可是钟师弟居然能用一把长枪破了君师弟的法器,实在难以置信。”
“长枪上的煞气太凶戾了,我多看几眼就觉得心惊肉跳。”
宋成、苏淮竹等人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苏淮竹摇了摇头:“君师弟的法器纵然厉害,可是没有足够的实力,没有领悟道之真意,是不可能掌控的。还有钟师弟,气息可怕的不是那把长枪,而是钟师弟自身啊。”
“我以前还把他们当师弟看,现在才知自己目光短浅。”
“并列黄字碑榜首的两人,都是什么妖孽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君师弟一个就够打击人了,现在又多了一个……”
燕绥一只手摸着自己尚且青肿的脸,另一只手拉着好友袁昱的胳膊,眼睛还有些发直:“原来钟道友打我时,还留了手啊。”
袁昱怕燕绥对钟应的心思死灰复燃,冷冷打击:“他怕不小心打死你而已。”
胖墩几个则有些担心钟应的伤口,君九思转身欲走,被胖墩喊住:“唉,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七哥!”
胖墩死死拉住君九思:“你去捣什么乱啊,让你七哥和我老大好好培养感情吧。”
夫子席上,众院主夫子则向阿宛恭贺,阿宛眼睛笑成月牙。
剑岛。
钟岳将钟应安置在垫了一层锦被的竹床上,食指中指并拢,轻轻点在钟应眉心,以柔和的灵力,探查钟应的身体状态。
钟应伤在肩膀,看起来骇人,实际上于修真者来说,这点伤并不重,只能算皮肉伤罢了。
真正令钟应昏迷的是自剑伤渗入的力量,纯粹、冰冷又顽固,毁灭性十足。
钟岳收回手,扒开钟应染血的上衣,看到血窟窿后,抬手去碰,试图将那股力量驱散。
“伯父。”君不意站在木架子旁,低声道,“我来吧。”
钟岳没理他,自顾自的引出、摧毁那丝力量。
“……”君不意静默不语。
钟岳为钟应上药,利索的包扎伤口,纱布扯的重了些,钟应眉毛微微一皱。
虽然很轻微,目光一直落在钟应身上的君不意却忍不住开口:“轻点。”
钟岳暼了他一眼,包扎伤口后,为钟应盖上一层薄被子,起身淡淡道:“跟我来。”
“嗯。”君不意点头。
绕过一扇松石图屏风,钟岳眸中剑意流转,以极为苛刻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君不意。
素来一尘不染、如雪如玉的少年,经过先前那一战后,白袍镶金边校服上沾染了红梅似得血迹,鬓发微微凌乱,沾了些许汗水贴在额头,脸色如纸张苍白,连同微抿的唇都失了原本的血色,意外的有些狼狈。
“对不起。”君不意抬眸,眸子宛如雨中的水墨图,失了原本的剔透光芒,显得沉静又暗淡。
亲眼见到钟应受伤,有些恼怒,甚至迁怒于人的钟岳,面对这般的君不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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