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塔之中,无论雪回神君表现得多么像一位亲切的长辈,钟应面对他时,始终提着一颗心,如锋芒在背。
镜中世界的雪回神君却让钟应不自觉的放下防备……
钟应心中划过些许疑惑。
庄园很大,卧房很多,雪回神君给自己五个徒儿都安排了房间,吩咐他们好好休息,明天启程回太一宗后,便转身离开。
小团子警惕的看了钟应一眼后,礼貌的跟几个师兄师姐告别,进了房间后便不出来了。
谢薇忍不住笑了起来,毫不客气的说道:“钟师弟,你今天把小师弟吓坏了,他现在可怕你了。”
“真胆小。”钟应小声嘀咕一声,推开自己房门,直接拉着君不意进屋,“啪”的一声关门。
谢檀轻咦一声:“他们两个睡一间吗?”师尊明明给他们都安排了房间啊。
谢薇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师弟们许是有什么话要说,不方便让我们听到吧?”
“是吗?”生性敏锐的谢檀无奈的看了眼自家阿姐,也不期待大大咧咧的谢薇能看出什么来。
第二日,休整一晚的众人坐上灵船,飞往太一宗。
灵船样式古朴,摆设却风雅极了,船舱内安了书架,书架上摆放着无数上古典籍。书桌有不少暗格,暗格藏着不少糕点。
据说糕点是这两天布置的,为了喂小团子——曲行止。
钟应闻着味儿尝了一块糕点后,这些糕点就成了他和曲行止两个的,他胃口比六七岁的曲行止大,糕点自然大半进了他肚子。
曲行止看着手中空了的糕点盘,呆了一会儿后,看钟应的目光更防备了。
君不意端着两盘糕点过来,一人分了一盘。钟应咬了一口软糯的糕点,眼睛亮了亮,歪着头对君不意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我记得。”两人挨着坐,君不意眸中冰雪消融,“别逗小师弟了。”
君不意入戏到挺快……
钟应唇角沾了糕点,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嗤笑一声。
雪回神君支着下颌,目光在钟应和君不意之间转过,含着探究,似乎能将最深处的东西看透。
钟应勉强喊了一声师尊,询问:“你老看我们干嘛?”
难道镜中世界出了纰漏,他和君不意被“看穿”了?
手指轻轻磕了磕玉杯,雪回神君抬眸时,神色含了一分调侃:“为师竟不知道,你们两个关系已经好到同床共枕了。”
盯了半天就问这个?
钟应想起了神君做媒的爱好,神色有些微妙。
雪回神君说了这么一句后,便收回了目光,专心致志的沏茶,钟应觉得待在船舱无聊,便端了一盘糕点招呼君不意出去,站在船首,扶着栏杆往下瞧。
云雾笼罩下,下方的山川城池如一幅缩小的地图,精致小巧。
钟应含糊开口:“没一个地方认识的。”
镜中世界的地形和九州地形有很大差异,钟应行于九州魔界时,便是身处陌生之地,也听说过地名,或者能在地图上找到相应地点。
可是,九州地图在镜中世界毫无用处。
君不意听懂了钟应的意思,默了默后,回答:“我也是……”
谢薇姐弟正巧出来,听到钟应两人的对话后,以为他们第一次踏出温房,来到如此广袤的天地,才会生出这般感慨。谢薇便道:“钟师弟,君师弟,你们以后可以多游历四方。”
“对了。”谢薇在两人不远处停下,一手扶着栏杆,一手往下头指,发自内心的骄傲和自信,“我跟你们说,不管你们走到哪里,都能找到我们太一宗的痕迹,不是太一宗的庙宇,就是太一宗留下来的事迹。只要爆出太一宗的身份,就有一堆人敬着你们,巴结着你们。”
谢檀补充:“你们不管闯了什么祸,回太一宗一喊,我们都给你们兜着,我们解决不了有大师兄他们,大师兄他们解决不了还有师尊,天下没有师尊解决不了的事,当然,切勿借着太一宗的身份胡作非为,真惹怒了师尊,谁也救不了你。”
钟应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别那么正经嘛。”谢薇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笑道:“太一宗所有庙宇,都修了神君像,都是银发仙人的模样,不同地方的银发仙人像都生的都不一样。两位师弟,你们那儿的神君像生的什么模样?”
钟应想了想回答:“银发老人。”
君不意补充:“还有银发童子模样的神君像。”
这是“质子”和“七皇子”故乡的情况。
谢薇笑了起来:“师尊行走天下时,会化为不同的模样,有时候是老人,有时候是孩童,有时候是公子哥,有时候甚至还会化为女子,唯一的相似点就是师尊那一头银发。凡人以自己看到的模样修神君像,久而久之就变成如今这样了。”
“你们看下面那座城池,一百年前,城中突发瘟疫,城中死了三成人,人间皇帝下令将整个城池被围起来,打算一把火烧死城中百姓时,师尊正巧途径那里。”
“师尊那时化为银发围面纱的女子,治疗瘟疫,救了整个城的凡人,所以这城池改名为神女城,太一宗庙宇中,供奉着独一无二的神女像。”
“我听说那人间皇帝见了师尊一面,从此对“银发神女”念念不忘,暮年时还天天念着神女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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