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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早期只有三个人,他,六须管家,跟五岁状态的江祭。
现在多了一些无意识的游魂,六须管家说游魂都是看守四合院的护卫,兼职打扫四处的花花草草,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安心养身体,所以如今沈双鲤要用热水洗澡,那些不能投胎的游魂就把热水装到巨大的木盆子里让他泡,还撒了点花瓣,很贴心。
沈双鲤将自己沉入浴盆深处,脑袋都藏在水下,睁着眼睛仰望水面摇摇晃晃的玫瑰花瓣,心情真的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跟江祭在他容器还没有发育好的时候就搞在一起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居然只是一晚上,他就想起了他跟江祭最初的故事。
原来六须管家说得没错,他还当真是个抛弃江祭的渣男,但是……
他那次,不是故意的。
他去人间答应要回来,没回来不是他不想,是他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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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双鲤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自己,从睁眼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有出过鬼府半步。
他是天生地养的鬼王,从有意识的第一秒开始,就是鬼府的镇府之宝,他在鬼府漆黑的宫殿里接受员工们的叩拜,接受很多很多哭叫咒骂,也在自己一步也不能踏出的宫殿里看见许多执迷不悟贪恋人间的迷途者请求复活。
从那时起沈双鲤觉得,自己大概就很向往人间了,想去看看人间到底有什么东西,居然让那么多下来的人连投胎都不愿意去,心心念念的都是另一个世界还活着的人们。
鬼府极大,统共十八层,他住在中间第九层,牛头马面起初很怕他,后来混熟了就总跟他讲有意思的鬼魂故事,偶尔还带着那些有执念的鬼魂来见他,说只要故事讲得好,下辈子投胎就给个好地方。
来见他的鬼魂大多数是痴男怨女,还有一部分的身份叫做母亲。
沈双鲤听他们哭着讲爱恨,讲担心与舍不得,便在自己的宫殿里跟着流泪,心一块儿揪起来,越发想要上去,忍不住地想自己要是也投胎出去玩儿一回,能感受感受各种人之间的关系,身处其中去感受,大概更有趣美好吧。
就在这种时刻,牛头马面捉回来个为祸一方的恶鬼。
这恶鬼不是单指某一个鬼魂,而是某大凶之地王族墓地冒出来的恶鬼,吸取了太多的鲜血与不甘执念形成的恶,长期飘荡在附近山区,惹来当地将近八年的大旱,害死了近乎几十万流民,罪大恶极。
牛头马面一般是不会上去捉鬼,但这种级别的大鬼不得不去,谁料恶鬼很配合,一抓就走,对为祸人间毫无兴趣,听说可以劳改几百年去投胎,就自己跟着来了。
恶鬼长得不像恶鬼。
被牛头马面压着走上宫殿来见沈双鲤时,恶鬼携来浓墨一样的阴冷黑雾,长发垂臀,冷峻桀骜,目光如鹰,玄色金纹的长袍拽地,一派天家气度,气势非凡。
沈双鲤还是第一次看见人间有这么好看的男人,他问他:你为何为祸一方?
多好看的脸,做坏事多浪费。
恶鬼仰望宝座之上白衣胜雪的鬼府之主,摇了摇头,他不认为自己在做坏事,他只是在附近游荡。
“哦,我忘了,你还什么都不懂,你跟我一样呢,是无父无母的,不如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得差不多了,再去受罚投胎。”
“哦,还无姓名,那就取一个,日后也方便叫你。取什么好呢?”
漂亮温柔的鬼府之主歪了歪脑袋,身子软得像是没有骨头,趴在宝座上:“有了,听说你是在江边被牛头发现的,就姓江好了,叫江祭,往后要时时刻刻祭念那些因你而亡的人,哪怕你不是故意的呢。”
恶鬼依旧是无所谓的。后来总看漂亮的鬼王听许许多多的人类讲话哭得稀里哗啦,恶鬼就忍不住笑。看鬼王很羡慕他来来去自由,不受鬼府约束,恶鬼也不知怎得,感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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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祭,你说,刚才那对书生青楼女卿卿我我,到底什么感觉啊?”某日对人间好奇到极点的沈双鲤问一直跟着自己听人间故事的恶鬼,“刚才我不小心偷看见了,他们在奈何桥上还那样亲呢……”
恶鬼垂着眼睫,忽地心擂如鼓,看着靠近自己的沈双鲤,有种被试探调戏的错觉,因此恶鬼不说话,只是目光温柔地看沈双鲤,把沈双鲤看得跃跃欲试,拽着恶鬼陪自己试试。
“要不,你让我试试?”
恶鬼漆黑的眸子颤动一瞬,点了点头。
沈双鲤却也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还害羞,咬了咬唇,说:“你来亲我。”
恶鬼闻言恍若入梦,但又顺从地贴过去,在距离那两瓣软唇只有几厘时顿了顿,最终胸口滚烫地欺负过去。
从此,鬼府之主跟他收的恶鬼关系不太一样了。姑且可以称作,他们在相爱。因为沈双鲤并不怎么真心,他只是玩,只是好奇,好奇之前书生说的爱使人盲目是不是真的,如果时真的,那么自己不愿意再做鬼府之主,让给江祭当,江祭是不是会愿意呢?
毕竟只有江祭这样强大的恶鬼能够承受住传承的力量。
鬼府不能没有主人,他不做,总得有人做啊。
只是试试啦,不一定成功的。
沈双鲤当时,并不怎么抱希望呢,毕竟是人都不会愿意永远被困在宫殿里,江祭即便能够喜欢自己,也不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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