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相关人……”梁闲揉揉脑门,“杨花杀夫案已经有了既定结果,这些人如果没有要命的把柄被杨花攥住的话,实在没必要雇凶去杀人。”
姚天启认同这点:“这些人都查过,没有问题。那边警方得知杨花被杀后,对他们展开了秘密的第二轮调查,还是没有可疑。”
梁闲把资料翻到杨花丈夫家里那一页:“也就是说,咱们的主要怀疑目标是杨花婆家这些人?”
姚天启不置可否:“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咱们刚犯过主观错误,不能这么快又把自己套进去。”
梁闲觉得这话有道理,所以在跟当地警方交流的过程中,只字未提怀疑目标。当地警方也都心中有数,大家嘴上不说,却将调查的重心集中在杨花婆家人身上。可两天下来,这家人的行为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所有人的账目也都没有大笔资金提现的记录。与他家关系不错的人也都说他们近期没借过钱。除非他们日常就喜欢在家里囤积现金,否则无法解释雇佣阿军那笔钱的出处。
夜深之后,梁闲和姚天启在招待所要了间双人房,各自霸占一张小床开始讨论案情。讨论来讨论去也没个结果,只好关灯睡觉。
俩人刚闭上眼,窗外的猫就开始叫,一声一声如泣似怨,激得人头皮发麻。
姚天启翻了个身,说:“春天真的来喽,猫都躁动了。”
梁闲又想起给猫绝育这事,以前他只要操心橘猫一个就行了,可现在呢,他旗下的猫数量严重超标,这要是一对一对随便生,家有印|钞机也有遭不住的时候。
他给萧元凌发信息,询问绝育的意见,只要萧元凌点头,所有猫咪的绝育费用他一力承担。
等回信的时间里,梁闲又开始琢磨案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老姚,你说阿军无缘无故为什么会钻进下水道?”
睡得迷迷糊糊的姚天启撑开眼皮:“嗯?”
梁闲仿佛摸到了一点思路,自顾自地说:“熊哥说阿军是在下水道发现猎杀目标的尸体以后才激发了化身清道夫的欲望,咱们就当那具尸体是杨花。杨花躲进下水道是因为一个男人出现在她藏身的工地,她觉得地上不安全。如果那个男人是阿军,他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杀掉杨花?如果那个男人不是阿军,阿军又是怎么知道杨花在下水道里?咱们再反过来推论,正常人会躲进下水道吗?阿军直奔下水道,说明他知道自己猎杀的目标就在下面,所以他要杀的人的确就是杨花。”
姚天启的脑子清醒过来:“我也查过新城区那边的小商店,没人见过杨花,陌生人倒是偶尔会出现几个,不过他们都是开门做小生意的,路人走过路过进门买点东西是常有的事,他们不会刻意去记那些人的长相。”
梁闲说:“雇佣阿军的人可能知道杨花藏在下水道里,从目前咱们掌握的情况来看,知道杨花藏进下水道的人有几个?”
姚天启:“你怀疑赖大龙?”
梁闲沉吟片刻:“可我那天在下水道里遇见他的时候,他的确在找杨花。如果是他雇凶杀人,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暴露自身的事?”
姚天启猜测:“说不定他就喜欢自作聪明。以赖大龙和杨花那尽人皆知的关系,杨花的尸体和手机被警方发现,他能置身事外?与其被动被警方一遍遍调查最后露出马脚,还不如主动露面。像现在这样,他八成会判个缓刑,还把警方的调查思路给带偏了,让他彻底排除在嫌疑人之外。”
他顿了顿,说:“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工头,就是他把杨花骗进下水道的。进下水道前,帮杨花买吃喝的人也是他。”
梁闲翻身坐起来,琢磨了会,投了反对票:“你这说法有问题,赖大龙那边年前可一直有人盯着呢,他能偶尔逃出来一两次,还能每回都往外跑?那不早被盯上了。而且他说杨花的手机是他出钱买的,他不提手机,咱们也不会二次打捞。万一里头有什么不利他的证据,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姚天启按按太阳穴,他真是睡懵了,竟然把这茬给忘了。抓住赖大龙后他就询问过当地警方,这边的人说一直盯着赖大龙,只有过年前跟丢过两次,那时候正赶上大伙办年货,市里到处都是人,挤来挤去就找不着人了。
赖大龙脱离警方视线的时间段与他自己交代的情况相符,他那阵子跟杨花联系用的是他偷偷藏起来的一部手机,事后警方检查过手机,所有聊天记录都在,与杨花手机里的记录对得上,没有他引诱杨花进入下水道的对话。
“我还是觉得咱们应该再深入查查这个赖大龙。”梁闲看了眼手机,萧元凌的信息正好进来:在下就在招待所外面。
梁闲捂脸,他还能不能有点隐私了,你好歹假装问问他在哪再说这句行不。
他套上大衣就往外走:“我睡不着,出去转转,你先睡吧。”
姚天启皱眉:“你这病刚好点,能不能别作妖了。”
回答他的只有梁闲火烧屁股似的背影,以及响亮的关门声。
这臭小子。
梁闲一阵风似的冲出来,正瞧见萧元凌在招待所侧面揣着手蹲在黑暗里,他也以同款造型蹲过去,顺着萧元凌的视线往前一瞅——
哟,两只猫在啪啪啪。
梁闲顿时猥琐地笑了:“老萧,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