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川哦了一声,趁窦惊澜转身的时候给江汜比了个大拇指。
江汜看着他看似冷静实则脱线的动作,记忆不可抑制地回到那天那个红包上。后来他睡着,又狂躁,就没来得及回陆子川,现在想想,他们都已经知道自己失忆,也是时候问一下了。
窦惊澜去独卫洗了个头,裹着毛巾出来擦头发,看他一脸神采奕奕,问:“睡不着?”
“嗯,”江汜眼亮晶晶的,“你要是困你就睡,应该不会再狂躁了。”
窦惊澜点了点头正要说嗯,视线一扫才发现……没有第二张床。
这儿本来是有第二张床的。
刚才那个beta护士一生气,多干了点儿活,把第二张床推走了。
窦惊澜:……
看他站在原地半天没说话,江汜有点奇怪:“怎么了?”
窦惊澜原地思考了两秒:“没事。”
接着若无其事地擦头发。
江汜一开始没懂,看了半天明白才明白这是没多的床,招手让他过来,笑说:“这有什么,来,和我一起睡。”
他十分粗神经地拍拍自己身边的床铺位置,往吊瓶架那边挪了挪:“反正我也没法正着睡,怕压到手,我可以侧着,不占地方。”
病房是单人床,两个alpha挤在一起肯定会挤。
窦惊澜思索片刻同意了,但只脱下外套和他窝在一起,江汜皱着眉,不太赞同:“多脱点啊,不觉得硌得慌?”
窦惊澜阖了阖眼,一副要立刻入睡的样子:“我稍微睡一会儿,觉得要狂躁就立刻喊我。”
江汜顿了顿。
江汜凝视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再去看,窦惊澜已经发出略浅的、均匀的呼吸声。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带了点歉意,用完好的那只手稍微勾了勾窦惊澜的指尖:“我肯定、一定、会想起你的。”
“我今天……想起一点关于哲狗的记忆了……如果多和你们接触,应该能很快想起来的。”
只有在窦惊澜睡着之后,江汜才敢说出一点内心的恐惧,还要压低声音。
Alpha一向强势,即使江汜平时对外给人的印象是性格很好,也改变不了他本性倔强、甚至有些要面子的事实,除掉狂躁时期不自然地情绪外放,他这几天表现得十足开朗。
他声音越来越低:“我失忆应该是个老毛病了,忘了你,对不起……我想想起来,不管关系好不好,我都想想起来。就算我们关系不好,我也觉得肯定有原因……你说对吧。”
他说着说着笑了一下:“我可能对你有点滤镜,说不定真的暗恋你呢,应该还和陆子川提过……你带我去医院的时候他不知道我失忆了,还给我发了个整活的红包,祝我抱得美人归。”
江汜关掉床头灯,默然望向窗外,勾着窦惊澜的那根手指很久没有放开。
雪化得很快,春天的步伐更近了,夜风都少了一丝凉意。偶尔,夜里,窗户外面,还听得到一个同学缩在墙根的灌木里打电话的声音,听内容是感情问题。突然,他抱怨一声,匆匆离开了。
“怎么有蚊子!”
江汜不知道窦惊澜什么时候醒的。
在这个静谧的夜里,窦惊澜勾着他那根手指,动作缓慢、一寸一寸地拖着它,把他的手拖进自己的手掌范围里,握进了掌心。
第9章 失忆记录
汕城大学地下购物超市。
收银台。
一大早,兼职打工的姑娘打了今天第一个哈欠,看到人递过来一个笔记本,条件反射接过来扫:“十五块,微信还是支付宝。”
这人递东西的手很好看,关节处都是干净的象牙白,手背上贴着两张创可贴,走近了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姑娘发了个小牢骚,喝酒了?
“微信。”
姑娘抬脸:“江汜?早呀。”
江汜笑了笑:“早,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困。”
姑娘不太好意思地摆摆手:“害,昨天晚上熬夜看小说呢。”
她还想说什么,就见江汜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压迫感随着那个高个子男生靠近而加重,姑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接着感觉到细密的刺痛。
江汜抱歉地冲她笑笑,拿过那男生手里的东西,是一盒水果捞:“我们一起付。”
姑娘摇了摇头,意思是没什么抱歉的,接着就看见那个跟过来的男生快速越过江汜,自己走快几步,在门口停下,顿时压迫感和些微的刺痛都远离了些。
江汜小声靠近问:“这个距离是不是就不疼了?”
他这张帅脸凑得太近,那身酒香也靠近了些,清冽带着点沁人的味道,姑娘有点晕,急忙点头:“嗯嗯,这样就不觉得仙人掌扎人了。”
“仙人掌?”帅哥掀了掀眉,沟壑明显的双眼皮就跟着上扬,他五官量感重,眼尾自带些深咖色,衬得眼神更亮,带着点八卦的光芒,“他外号?”
姑娘连忙捂住嘴:“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江汜笑着摇头,扫完了码:“没有没有,还挺贴切的。”
等到两个人一起走出去,女生才缓过来劲。他们关系不是不好吗,怎么还一起付账……?而且江汜说贴切的时候,明显是……开朋友玩笑的样子。
而且……神志很清醒,不像喝了酒的样子,但是一股酒香味……她有些傻眼。那是信息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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