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汜指了指厨房崭新的厨具,今天窦惊澜用的平底锅刚拆下来的标签还在上面放着:“还真像我会做的事,这些是不是都我买的?”
窦惊澜指了指洗衣机:“除了洗衣机……”
江汜试探道:“都是?”
都是这个回答明显更合理,都不是那这总不会是学校自己提供的吧。
窦惊澜接着道:“除了洗衣机买了两个,别的都只买了一个。”
江汜走上去看了看:“哦,第一个别是坏了吧?”
“真聪明。”
微波炉叮地一声,窦惊澜转身打开,语调微扬,戴着隔温手套去拿。
*
简单的两个菜,一荤一素,和蒸好的米饭。
江汜把东西一扫而空,却越吃越饿,抬头嚷嚷:“豆包,太少了这不够吃,我太饿了——”
“你的饱腹感没赶上你的进食速度,你该慢点吃,当心胃癌。”窦惊澜冷酷地截断他,“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我那张票是怎么回事。”
江汜讷讷道:“可以。”
他犹豫一会儿,才说:“其实也没啥,就是看你整天待学校里也不出门,想找你一起去玩呢。我提前买好票……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就被你发现了。”
他更小声地抱怨:“我就一上午没见你,这不是很正常吗……没想到你找我这么久啊。”
窦惊澜缓慢地动动手。
江汜只顾着专注自己的碎碎念,没发现窦惊澜动作略微凝滞,又恢复正常。
窦惊澜叹了口气:“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我很不好说话吗?”
刚发现这张票的时候,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游刃有余。
在回宿舍那一路上他想到几个江汜不愿意和自己说的可能,甚至连最坏的结果都想到过,最后都一一打消,还是决定把这个缩回壳里的蜗牛拽出来问。
江汜向后靠在椅子里,姿态很放松。
和窦惊澜待在一起,他根本绷直不起来,他们习惯性在宿舍摘掉贴片,毕竟每天捂着脖子不太好受,所以现在空气里一蔓延开浅甜的味道,他就会潜意识里感到困倦。
江汜:“怕你……不愿意接受嘛。”
他捏着自己的一根手指把玩,视线也自然而然落在那上面:“哲狗……曲迎哲告诉我你家境不好,感觉说了让你挺尴尬的……”
他一开始用的昵称,后来像是怕不够正式,又改口道。
“如果你不想去……之前咱俩关系不太好,你还能正常回绝我,现在咱俩关系还行吧?”
窦惊澜:“所以?”
“所以你很可能因为这是我的要求,就算不太喜欢也还会答应。我不想逼你这样,也就是到时候问一句你想不想去的事。而且我也不差钱,我就直接买了……”
江汜抬头冲他一笑:“现在不是我在尴尬吗?豆包,你找东西也太快,我藏不住啊。”
他声音低下去:“现在我不太高兴,感觉在逼你一样,所以刚才想了半天,没想好怎么解释。照你看我就是先斩后奏,不提前问过你……而且你看到票那个反应吓我一跳。”
江汜苦恼地停住,发现自己在车轱辘话,低头闭上了嘴。
空气里信息素味道也变得略微苦涩,像尝到什么苦酒。
窦惊澜突然伸手:“手给我。”
“嗯?”江汜疑惑地把自己的手递出去,“怎么了?”
他的手被窦惊澜握住。
“我怎么样?”窦惊澜略微往前探身,手指没入江汜的衬衫袖筒,接着停住。
江汜:“什么怎么样?很好啊?要说优点吗……别搓我手腕,痒。”
窦惊澜摇摇头,松开他:“错了。”
他接着说:“一衣柜你的东西,我动过吗?表达过不满吗?”
江汜展开手掌,中指上那个蛇形的黑戒还套在上面:“没啊,还夸我戒指好看呢。”
“你帮我付东西,我有自尊心很强地拒绝,然后自己买吗?”
江汜转转眼珠:“没有啊。”
水果捞算是……江汜帮他付结果他把水果捞给自己,四舍五入江汜自己买了一盒。
江汜拍了一下窦惊澜放在桌上的手,很快明白他什么意思,闲闲地说:“拿我的钱送我东西还要我道谢?”
窦惊澜轻笑,反手抓住他的手:“吃软饭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是一万五的O驰衬衫。”
原来他刚才是去摸江汜的衬衫衣料。
江汜这时才想起来,窦惊澜在数不清的地方兼职过,包括奢侈品销售,对这些还算清楚。
江汜拎着自己的衣领:“我自己都不记得这什么牌子……”
窦惊澜握着江汜的手手心滚烫,像是一种奇异的感情在汹涌,却被自己强行压制。
带着隐晦的失而复得。
他轻轻地说:“根本没关系。”
他低低的声音在这里盘旋。
“我没那么清高,也不眼红,你钱多少和我无关,买的这张票也不会让我觉得自尊被挑战,或者被可怜。”
“我自己看到春游的消息的确会直接关掉不去。因为我自己没什么好玩的,我很无聊,但如果是和你一起,一张票钱又算什么。”
“我也没有那么穷,家里没有长辈需要我赡养,大学之后家教赚的钱超出了我的预期,养得活自己,还绰绰有余。再说,你拿七百万年薪养我我也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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