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汜怕磕到坐着的他,双手撑着墙说:“别勒我,起来!去床上睡啊。”
窦惊澜不听,像是又睡回去,眉头拧得死紧:“别走。”
江汜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困的样子,可被他扼住没法起来,着急得拍墙,低头想发脾气:“我不走,你倒是起来——”
窦惊澜把他往怀里又带了点,好脾气地蹭他的脸,带着安抚的意思,像是困极了,想让聒噪的人安静。
江汜的脸碰到一片温热。
以至于江汜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那是窦惊澜的嘴唇。
他刷得往后撤——
撤不开。
两个人还在搂着呢,窦惊澜察觉江汜想挣开,抱得更紧了。
江汜脸已经红了,咬着牙拧了一下窦惊澜的腰,说:“那就别怪我叫醒你了……”
窦惊澜终于被拧醒,皱眉睁开了眼。
他看清怀里眼带薄怒的人,和对方对视两秒,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事:“江汜,你怎么……”
江汜趁他收了胳膊,急忙站起来兴师问罪:“你拽的我。这不是重点,你怎么睡在书房门口。”
窦惊澜跟着站起来,诚实道:“怕你明天还不和我说话,就想在门口等你出来,方便随时拽你,又怕你起早蹲不到,找不到时机可能又要不理我了。”
可能还是不太清醒,所以他语调都有点鼻音,像感冒。
江汜最后一点儿脾气也消了,拉着他往回走:“睡觉,睡饱了再说。我好困。”
窦惊澜手都是凉的。
回屋江汜先去了厕所,想着窦惊澜会先睡,没想到他洗完手出来,窦惊澜在门口,头一点一点地等他,看起来很自闭。
江汜无声地笑一下,说:“澜澜。”
窦惊澜倦怠地拉住他:“嗯。回去吗?”
江汜很久没见过他这么疲惫担忧的样子,上一次见……还是刚刚初冬时。
他对舒适的阈值终于提高了。
“好。”
*
江汜早上被一通电话叫醒。
江女士那边让他快点回来,给他改了早上的高铁。
江汜仍半梦半醒,茫然地听她竹筒倒豆子,主题就是让自己快回去。
他想起之前的逃犯,问:“啊,那我……”
那我两个朋友待在这没什么事吗?
可又一想,这事儿他还没和江女士说。
江汜只好卡了下壳,说:“现在就走?确定?”
江沚笃定地说:“宝宝,快回来吧,马上过年了,而且爷爷很想你。”
这让江汜隐隐觉得不对劲。
但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答应了下来。
接着想起身,却被人一把抓住了,力气很大。
窦惊澜刚醒,嗓子还是哑的,定定地看着他:“去哪?”
江汜抽手没抽走,解释:“我妈让我提前回家过年,把我高铁票改到今天早上了,你睡,我现在收拾东西回老家。”
窦惊澜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呆愣:“这就要走?”
江汜:“嗯。我东西不用带,那边都有,马上彪叔就来接我送我去高铁站,你再睡会儿。”
窦惊澜把他手腕握得更紧了。
江汜呲牙:“疼。”
窦惊澜又一下放开。
江汜:“走之前没什么要说的了?”
窦惊澜坐起来,只是看着他。
江汜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似乎是沿着脸的轮廓转了一圈。
从右眼起,下落到唇,再转到左眼,由眉毛向上,接着回到眉心,定在鼻梁,接着重新和他对视。
这眼神安静又带着点难言的深刻,看得江汜有点害臊。
他只能笨拙地扯皮,才让自己好受点:“干嘛这么看我啊,又不是不回来了。还没走呢就这么想我?”
窦惊澜听他的话,笑了笑,没有反驳。
“嗯,早点回,我等你。”
*
江汜从家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的,直到坐下来拿出手机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眉眼都弯起来。
老家在隔壁遂西市。
下高铁时,出口有人撑着伞,面容熟悉,走过来说:“少爷,家主让我来接您。”
江汜看他撑伞,奇怪地看了眼天空,才发现在飘雪。
“江小少爷?”
很久没回家,这封建的称呼让江汜有点不适应。
车里安安静静,来接他的就是司机,江汜坐在后座和窦惊澜报平安:“下高铁了,正往家走,遂西下雪了。”
窦惊澜:老家在遂西?
江汜:嗯。
窦惊澜发来一张今天的午饭菜谱。
用的江汜之前记调料的便签纸,和江汜的字挨在一起,相比起江汜爱飞散的行楷,窦惊澜的字更一笔一划。
这种两个人写一张纸的经历很新鲜,新鲜得江汜长按手机屏幕,把照片存下了。
随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越野一路驶出市区,驶离国道,开上山路。
路上廖凌飞没头没脑地发来一个对不起。
江汜挑挑眉。
这是小弟出事儿大哥来道歉了。
江汜笑了笑,把这条删了,没回。
等到在一座恢宏的西式城堡前停下来,江汜才问:“现在都不住之前的七进门了?”
司机疑惑地说:“什么?”
江汜:“以前不是住的七进门大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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