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汜顺势坐在床上:“嗯。”
岳锦湖:“你好像不太开心。”
江汜像是突然回神一样,说:“啊,嗯,他好几天没理我了。”
岳锦湖:“你做什么让他难过的事了吗?”
江汜:“没有吧。我们一直感情挺好的,非要说的话……”
他蹙起眉,不知道怎么说,问:“你知道福麓山有个研究所吗?”
岳锦湖:“和江女士谈到过。”
江汜和他聊了聊那天的事,最后说:“非要说的话,就是我踹了他一脚。”
岳锦湖点点头:“这样啊,那看来错不在你嘛,当时的情况双方都可以理解,明显是后来他心里有事。”
江汜一脸低气压:“他之前有什么事都会和我说的,现在不说了。”
岳锦湖站起来摸摸他的发顶:“虽然分化之后你们闻到的都是香味,但有些孩子能闻到比较亲近的人的味道。”
江汜:“啊?可我连江女士的味道都闻不出来。”
岳锦湖:“比较亲近的人一般是说和你同吃同住的这类。”
江汜:“啊,哦……”
他今天总是心有阴云,回答问题都慢半拍。
岳锦湖循循善诱:“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个问题?”
江汜捧场地问:“所以你为什么问?”
岳锦湖无奈地笑了下:“你的朋友会不会能闻到你的味道?你们每天住一起,这很有可能。”
江汜摊了摊手,一点也不想动脑子:“那又怎么样。”
岳锦湖:“他是个什么?alpha?”
江汜:“嗯。”
岳锦湖笑了笑:“你也是alpha,两个alpha关系不好不是很正常吗?”
江汜呆了呆:“可我们一直关系很好……”
岳锦湖摇了摇头:“生理上本能的厌恶可不是你们的关系好就能压下去的。如果他碰见你就躲着你,根本不愿意看见你,很大可能是能闻到你的味道,而且他本能地不喜欢。”
江汜傻住了。
窦惊澜碰见自己就躲着自己。
窦惊澜根本不愿意看见自己。
他愣怔地看着自己的手,突然觉得窦惊澜从之前一段时间一直躲着自己有了答案。
江汜更委屈了:“那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和我说啊……”
明明沟通的方式有那么多种,为什么要一味躲着自己。
不喜欢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可以电话微信Q/Q说,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岳锦湖递过来一杯水:“喝一点,别太难过,这真的很正常,alpha之间想做好朋友是非常难的,你们这个性别天生容易发生冲突,像你们这样互相不搭理,其实算是挺好的了。”
江汜依然不想相信,可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把喝空的杯子放下:“……这水怎么一股甜味。”
岳锦湖:“有点安眠成分,看你不太舒服,精神比较紧张,所以我放了一些,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他站起来,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江汜没有感受到恶意,迷迷糊糊地随着他的动作倒在床上。
软乎乎的。
*
江汜不知道自己在哪,但他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世界的中心悬挂着一只精美的铜镀怀表,样式古老,像个古董。
他似乎见过。
“江汜。”
他在这个黑暗安静的世界里静坐,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礼貌地回答:“嗯。”
“走,离开这里。”
江汜疑惑地问:“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这里有你太多的难过了,你得离开。”
他紧皱着眉。
什么叫太多的难过?
这个奇怪的形容让江汜不解,于是他继续问:“我的确很难过,但我觉得我能搞定。”
那个声音又问:“你确定吗?”
江汜舒展眉头:“嗯。别人不来找我,我去找他就好了。”
那个声音停了一会儿:“你很直白,这很让人喜欢。”
江汜得意地说:“当然。”
那个声音又问:“你能保守秘密吗?”
江汜问:“什么秘密,我和你之间有什么秘密吗?”
那个声音笑着说:“我觉得你可以负责自己的人生,你觉得呢?”
江汜坦然道:“当然,总归要我自己负责的。”
“好。那我们做个约定,你要记得。”
江汜:“你说。”
“不要忘记这一切,我会看着你的。”
江汜:“什么?”
“做自己想做的,找自己想找的,你就是你,知道吗。”
江汜皱起眉,还想问什么,感觉自己一只手被人紧紧握着,仿佛正在幽暗黑蓝的海水里挣扎,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那只手。
*
救救我……
他不断在海面冒头,却只能闻到一股浅淡的香味。
他渐渐无力,放纵自己沉底,终于被窒息逼得睁开了眼睛。
原来这只是一场梦。
他满头大汗,看见江沚坐在旁边,正握着自己的手。
江汜调整自己的呼吸,半晌问:“妈,你怎么在这?”
江沚笑了笑,说:“马上中考,来看看你是不是还在偷懒,现在这个成绩可考不上好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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