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奚泽说:“是伤得不轻,所以在老师那里多住了几天。”
宿封舟:“那现在?”
应奚泽挑了挑眉梢。
没有回答,但从表情间仿佛是在询问:你自己难道看不到吗?
宿封舟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我承认,你目前的状态看起来确实还算不错,但是也绝对没好到可以让你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跑的地步。相嘉言平常时候不都跟你寸步不离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反而不见人了?”
“是我不让他跟的。”应奚泽看着跟前这个似乎一时半会准备赖着不走的人,拧了拧眉心,到底还是直白地问,“宿队说想来看看我,现在人已经看到了,还有什么事吗?”
“本来应该已经没事了,不过刚刚我又改变了主意。”宿封舟坐着的姿势微微前倾,借此稍微靠近了应奚泽几分,“所以,介意我在这里住上几天吗,睡沙发就好。”
没等应奚泽到了嘴边的“介意”说出口,他已经快速地又继续接了话:“我不是相嘉言,比起一味地听你的话,更多的应该是相信自己的个人判断。至少现在在我看来,并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单独地住在这里。”
宿封舟懒洋洋地抬了抬眼:“为了感谢您对这次任务所有执行人员的救命之恩,有些话我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但是你我应该都心知肚明,当时弄伤你的其实并不是周围的那些荆棘吧……应老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在遭到感染后发生异化,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你跟那个控制触手的怪物,彼此认识。”
这些话语说得非常的漫不经心,又带了一贯以来的强横专断。
而整个过程,宿封舟一直留意着应奚泽的神态变化。
但很可惜的是,对方眼底依旧保持着那份自始至终的淡漠。
就像是对于他的这个发现,丝毫不觉得奇怪似的。
隔了许久应奚泽才开口,是一个几乎等同于默认的直白态度:“所以,宿队是打算要去揭发我吗?”
“如果要揭发的话,也不需要等到现在了。”宿封舟说,“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让我在你这里住上几天,确定你确实安稳度过了异化危机,到时候不用你赶也会自己离开。当然,如果实在不愿意收留我的话,大概也就只能在门口打个地铺了。”
应奚泽:“……”
虽然是老小区,但是住户来来往往之间如果看到他家门口躺了一个男人,也依旧是一个很容易发散开去的诡异谈资。
他一时间真的琢磨不透宿封舟的想法:“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宿封舟态度坦白:“其实在醒来的第一时间没有选择将知道的情况如实上报,某种角度上来说已经违背了我的准则。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冀院长大概也是知道这些‘秘密’的,至于具体情况,你们大概率不会回答,我也不想深究,但现在唯一点明确的是,直觉告诉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这大概就是我想做的事。”
应奚泽嘴角浮起一抹讥诮:“所以,你是要代替相嘉言监控我吗?”
什么叫代替相嘉言监控他?
一句话落过耳边,捕捉到的含义让宿封舟感到了一瞬惊讶,但很快否定道:“不,我只是想要照顾你。”
在应奚泽的注视下,他清了清嗓子多补了一句:“也可以理解成,为地窟里的救命之恩表达感谢。”
应奚泽说:“我觉得更像是恩将仇报,我不需要照顾。”
宿封舟注视着应奚泽没什么波动的表情,眉梢微微挑:“是这样吗?嗯——?”
周围微妙地安静了一瞬。
最后在无声的对峙中,应奚泽做出了妥协:“只能睡沙发。”
第26章
宿封舟会做菜这种事情,应奚泽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这几天晚上他其实都睡得不算太好,一闭上眼睛总是有层层繁重的梦魇笼罩上来,那个不是很喜欢再看到的身影总是挥之不去。
以至于迷迷糊糊间推开房间的门走出,一时之间完全忘记了现在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许久不用的厨房里冒着层层的热气,让本来没太多人气的出租屋里一下子似乎也温暖了起来。
应奚泽保持着站在门口的姿势没有动,直到厨房里的男人敏锐地捕捉到外面的动静后探头看了出来,比起主人略微僵硬的姿势,态度相当自然:“你醒了,洗漱一下准备吃饭吧。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干脆就把早饭和午饭一起做了,不嫌弃吧?”
应奚泽哽了一下:“……不嫌弃。”
他本来还想说什么,终于也意识过来之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那套格外居家的睡衣,沉默片刻后又重新关上了房间门。
宿封舟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微微扯起了几分。
别说,这位应大专家就算不穿研究服的时候也还是挺好看的。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应奚泽才重新从房间里走出来。
身上的居家睡衣已经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和平常时候一样一丝不苟的严谨着装,就连袖口都非常细致地卷成了一致的角度,让整个人由内而外地透着绝对的质感。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多少有些过分正式。
这让第一次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的两人,仿佛是在进行什么隆重的烛光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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