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爸爸呢?”
许泊宁哪里知道,她还没开口,许喻已经跑到外面客厅。
“爸爸,你怎么睡在这儿,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睡的么?”小朋友觉得被他爸爸给骗了,泄气地摇了摇他的手。
时洲昨天夜里很晚才睡下,直接让许喻给晃醒,男人坐起身,单手抱他坐在沙发上:“昨晚你还记得么,是跟你一起睡的,爸爸起得早,才在沙发上躺了会儿。”
小朋友想确实有这么回事,他睡觉前还拉着爸爸的手,小脑袋想不了那么复杂的问题,让时洲哄了两句便没有再纠结。
许泊宁这会儿才知道时洲昨晚在沙发上躺了整夜,一时竟分不清她跟时洲谁更作些,即使她心里清楚,男人十有八九是顾虑到她的情绪。
“十一点的火车,我堂哥说送我们去市里,我们吃完早餐就过去。”时洲看了眼她说。
“好的,几点的飞机,来得及吧。”许泊宁挪开视线问他,伸手招呼许喻,“喻喻过来刷牙,牙膏帮你挤好了。”
“晚上六点。”
“那多少钱,我微信转你。”许泊宁去摸手机。
时洲报了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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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洲堂哥比时洲大不了两岁,结婚早,生了一儿一女,大女儿已经十岁,小儿子前天刚跟许喻闹过矛盾。
隔了两个晚上,小朋友还记得前天的事,非拖着许泊宁去人家面前献宝。院子里站着几人,都是顾家这边的亲戚,许泊宁就结婚那会儿打过照面,完全没有印象,她被许喻拉着,硬着头皮跟在时洲后面喊了几声。
大家知道两人离婚,但现在瞧着明显是要复合的苗头,倒待她分外热情。之前婚礼老太太人没去,她偶尔会忘事,人可还没糊涂,忙拄着拐杖,拿两个红包出来要塞给许泊宁,还有个说是给喻喻的。
许泊宁笑着婉拒,曹梅在旁打圆场道:“您收起来吧,现在小辈们都不兴这一套,按咱老一辈的想法,喻喻还要给您磕头才是。”
老太太这才作罢。
小孩子玩闹归玩闹,不能拿成年人的思维来判断他们的行为,几个大人在这儿说话的功夫,两个小朋友已经手牵手去看大鹅。
许喻临走时拉着对方的手,恋恋不舍,旁边大人都笑了:“你看这两孩子,就跟亲兄弟一样。”
“那可不就是亲兄弟,咱们喻喻虽然姓时,说到底跟期博就是同宗兄弟。”说话的是时洲他二伯父。
许泊宁一愣,却还是顾着场合没反驳他的话,倒是喻喻听到,扭头来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二爷爷,我姓许,跟我妈妈姓的。”
小孩子把众人一下说愣住,平时都“喻喻,喻喻”喊着,大家都默认他姓时,谁知道他是随妈妈姓。在他们的想法里,这时洲没入赘,喻喻还是个男娃娃,时保宗夫妻怎么想的,竟然能舍得?
但这毕竟是他们的事,大家心里琢磨,谁也没把话说出口。
然而老太太耳不聋,眼不花,听到这话惊得差点连拐杖都没能拿住,时洲大伯母忙和曹梅一左一右去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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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一家子神人
“哎哟,曹梅你们可是糊涂,这大孙子跟人家姓,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就能送到别人家去了?”老太太捶胸顿足,直拍着曹梅的手,“可怜我那老姐姐姐夫,你们怎么对得住他们。我当年把幺儿送人,那也是没办法,还不是想幺儿过上个好日子,才狠心将他送走。你看他现在,三兄弟中他日子过得最好,我也高兴。”
老太太越说越伤心,不禁老泪纵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出来反复念叨,几个儿子儿媳妇在旁劝都劝不住,她年纪大了,本来这刚查出来病,大家还真怕她气出个好歹来。
时洲大伯顾国华喊了时保宗到一旁小声说话:“老太太这是糊涂了,你们别跟她一般计较,说两句话哄下她就算了,就说孩子不懂事乱讲。”
时保宗跟曹梅对看眼,他也难办,依着他的意思,顾国华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人这年纪越大,有时候越像孩子,她这个岁数,也不会真去调查真伪,暂且顺着她就行。
可时洲、许泊宁和许喻还在那儿站着呢,行李箱都装上车,时洲他堂哥车已经停在院子外面。
许喻看不懂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有点被吓住,小朋友惊惶失措直往时洲和许泊宁中间挤。
许泊宁手轻轻搭在许喻肩头安抚他,她其实不大听得懂谷州当地的方言,然而老太太这架势,她猜也能猜出几分。她当下觉得难堪又愤怒,她费劲辛苦生的孩子,跟她姓怎么就不行了。当然,许泊宁明白老太太思想根深蒂固,同她辩驳定然论不出个什么道理来,还会叫人诟病,指责她没家教。
单看曹老师面面俱到,说话做事向来圆通的一人,此时也面露难色,让“孝”字压得有口难言。
许泊宁试图息事宁人,牵着许喻要走,总归她跟对方也没别的交集,大不了不理会就是了。
谁料旁边那人忽然俯身下去,单手将许喻抱起来,看了许泊宁眼,又望向老太太,轻声说道:“姨奶奶,法律规定的,孩子可以随父姓,也能随母姓。”
周围空气顿时安静了几秒,时洲对老太太的态度倒没什么问题,语气温和,这话乍听着,没有任何忤逆的地方,可坏就坏在称呼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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