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素商脚泡到一半,就看到阿列克谢抱着他唯一的大衣走过来:“秋卡,晚上冷,被子做好之前,你可以盖这个。”
见张素商转头,惊讶的看着他的模样,阿列克谢不解的歪头:“怎么了?”
张素商结结巴巴:“不、不,没怎么,只是十分感激你,你、你要和我一起泡脚吗?水还是热的。”
“好啊。”
阿列克谢从善如流,他将大衣搭桌子上,搬着板凳坐张素商边上,比张素商大了两码的脚踩进盆盆,一下占了盆中三分之二的地盘。
张素商动动鼻子,心中默默叹气。
亚洲人,主要是东亚人体味最少,这不光是饮食习惯差异导致的,还由于咱们的祖先在从热带迁徙到温带时,为了适应降低的温度,老祖宗的基因有出现变异,从此在保存身体热量时更加方便,相应的,汗腺分泌也减少了,体味自然也不多,这算是一种进化。
在欧美,哪怕人们天天洗澡,还是会有较大的体味,这大概也是西方盛行香水的缘故,但阿列克谢这人比较讲卫生,虽然洗澡换衣服的频率不算高,但早起的时候会用冷水擦洗一下身体,算是张素商到俄罗斯为止遇到的最不难闻的那个。
否则他也不会愿意和他一个盆泡脚了。
泡脚是享受,谁泡谁知道,不然后世的洗脚城也不能开遍各地,虽然洗脚城的重点主要是足底按摩、有的还外加捏肩揉背、采耳头疗……等张素商第二次往盆里添热水时,阿列克谢的面上也浮现出快乐的红晕。
他低头一看,惊喜的指着张素商的脚:“秋卡,原来你的食指和中指都比大拇指长诶。”
张素商低头一看:“是啊。”
他穿越前后都是罗马脚,用爸爸的话说就是这种脚型天生适合跳芭蕾。
他看阿列克谢的脚:“你的脚就只有食指比大拇指长诶。”典型的希腊脚。
阿列克谢认真点头:“是啊,我爸妈的脚就不长这样。”说着说着,他又笑起来:“你是我遇到过的第一个肯和我聊这个的人,我父母都不耐烦和我说这个,嫌无聊。”
“这有什么好无聊的,琢磨长自己身上的部位多正常啊。”张素商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两个人就一起捧着冒着白气的杯子,低头啜一口,冷冷的冬季也变得温暖起来。
不对,现在是3月,哪怕街边的树上还是干枯得不见一点绿意,也可以说是春天了。
张素商擦干净脚,将壁炉边烤得暖烘烘的棉鞋棉袜拿过来穿好,搬了个较高的凳子,开始坐姿提踵,主要是他觉得自己这个身体不仅胖,而且腓肠肌较强,比目鱼肌较弱,看起来就是腿肚子特别粗。
这不行啊,得练。
张素商一边练腿,一边翻开书本,默默的背起来,作为医学生,背书和考试也是要和他相伴一生的东西。
阿列克谢倒完洗脚水回来,看到张素商这举动眨眨眼:“你又在减肥了?”
张素商:“是啊,减小腿。”
等张素商开始在室内做野兽健身中的蝎子走,也就是四肢着地,右后腿像蝎尾一样朝后上方勾起,然后两手和左腿撑着前进时,阿列克谢已经很淡定了。
阿列克谢想,我的室友总有无数奇妙的减肥动作。
他终究还是适应了家有奇行种的日子。
涅瓦大街附近,圣彼得堡早报编辑部此时即将下班,叶戈尔从传达室那里提过来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不少信封,都是早报收到的稿件。
众所周知,编辑们看文章,就像是探矿者在深山中找矿,有时候在深山一蹲几个月,都未必能找到一块煤,有时候才进山找了两天的煤,却在睡醒后突然发现身下是一条金矿,实在是很看运气。
叶戈尔就是那个从新年到现在连点煤灰都没找到的人,这让他只能满脸羡慕的看其他编辑从作家家里将稿件带回来,最幸福的就是主编了,他手里有三位作者,负责了一周趣事栏目的周一、周三和周四,每周光催稿就能催掉一堆头发。
一周趣事是圣彼得堡早报的王牌栏目,从周一到周日,每天都会刊登一个由不同作家书写的有趣的故事,通常是连载长篇。
唉,上帝啊,您卑微的信徒叶戈尔请求您,也让我走个好运,遇到优秀的故事吧。
此时约瑟夫主编黑着脸回来了,他将帽子摘下往桌上一甩,吓得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他。
副主编格里高利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约瑟夫拍着桌子:“那个该死的派克,说好了今天会把新书开头给我,结果昨天他在喝酒时和别人打架,现在两只手都被打断了,而新书一个字没写,我们的周四趣事要开天窗了!”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好几个编辑内心都生出了也去打派克一顿的念头。
半响,一个年轻的小编辑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们办得虽然是日报,但内容都是要提前几天准备好的,下周四的报纸,在周一之前就要备好然后提交到印刷那边。
格里高利严肃的说道:“只能临时找个短篇去顶了。”
可是那些从固定的作者手里收到的稿件,都已经有了固定的去处,在什么版面刊登,还有排版都做好了,现在抽调其中一篇的话,岂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又来一个新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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