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就是太为陛下着想了!”
春霞叹气道:“娘娘一直压着武婕妤封妃的事情,这后宫说什么的都有,说娘娘嫉妒武婕妤得盛宠,这些人背着娘娘嘴碎时怎么不想想,紫兰宫那位出身微寒,如何会有今天的地位?”
“娘娘若真是善妒,当初便不会借着养蚕礼抬举淑妃,养出了她如今的野心。”
春霞替皇后挽好发髻后,替她正了正发簪,愤愤不平道:“奴婢就是替娘娘不值,是奴婢逾越了。”
当初她之所以能抬举淑妃,因为淑妃是出身寒微的潞州歌女,身后也没有世家大族做依仗。
这后宫波谲云诡,她虽兢兢业业打理后宫,宫中还是有她看不见的阴暗角落。
晋谁为妃,陛下宠谁,后宫的纠葛斗争始终会存续下去。
唯独武氏不行!
陛下若晋武婕妤为妃,会在无形中给朝中大臣释放一个信号,武家要起复了。
让朝中大臣和天下百姓记起武朝的存在,不利于大唐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局势。
武家的女人有的是手段啊!
英明神武如陛下,也会被性情看似柔顺的武氏迷花了眼,忘了武朝之乱给李唐带来的重创。
王皇后知道,武氏的事情,是横在她和陛下心里一根刺。
这根刺暂时没有疼痛,是因为已经痛麻木了,但刺始终扎进了肉里,轻轻一碰触那种疼痛还是会如影随形。
春霞提起武婕妤的事儿,让王皇后心里那根刺又隐隐作痛了。
做一个顺着陛下的皇后,会轻松很多。
“你在本宫身边伺候多年,知道你是为了本宫好。”
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安抚春霞道:“此事先不提也罢,本宫再仔细想想。”
春霞还要说什么,王皇后打断她。
“本宫有一件事情交给你去做,本宫要见见祈国公。”
祁国公王守一,是王皇后的兄长。
春霞愣了一下:“娘娘,可是因为小公主的事情?”
“没错!”
王皇后慈爱道:“小十人虽聪慧,但到底还是小孩子,仙人掌茶价值千金,将茶送给她的人必定有所图,本宫害怕她着了人的道,想让兄长帮着查清此事。”
春霞领命:“奴婢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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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上阳宫走,李丝絮问左卫侍郎大人,她父皇昨晚是不是留宿在南薰殿,发现李临淮耳根泛红了。
李丝絮就踮起脚尖,想看个清楚明白。
李临淮见她歪着小脑袋在笑,也不看路,害怕她摔着了。
“公主为何踮起脚看着臣?”
“大人好看啊!”
李丝絮在路边折了一根芦苇,调皮的去扒拉李临淮的脸。
“这儿,大人的脸好像被太阳晒烫了!”
苇花拂在脸上生出丝丝绵绵的痒意,若是家中庶弟如此调皮捣蛋,一定会被李临淮打屁股,再拎到屋顶暴晒,但对上抿着嘴眼睛晶亮看他的小公主,李临淮生出一种无力感。
他抓住了李丝絮作乱的苇花,无奈道:“是,臣的脸被太阳晒烫了。”
李临淮问她:“公主为何要打听陛下的行踪?”
“因为只有母后和父皇感情好,这后宫才能四平八稳啊!”
李丝絮抽出左卫侍郎抓住的芦苇花,拿在手上摇摆:“前几天皇后娘娘犯头疾,丝丝跟随师父去给娘娘问过诊,父皇来玲珑居那天,丝丝说起在冷宫种青蒿一事,顺便告诉了父皇,皇后娘娘头疾犯了。”
李临淮懂她的意思:“皇上不知道娘娘犯了头疾一事吗?”
“是,父皇不知道。”
李丝絮感叹道:“皇后娘娘处处以父皇为重,与我母妃对父皇的依恋不同,丝丝以为她是这后宫最爱父皇的人了,娘娘头疾犯了,没有让人去兴庆殿通传,定是怕扰了父皇打理朝政。”
“皇后娘娘什么事情都自个扛着,丝丝以为也要让父皇知道娘娘的辛劳。”
李临淮想了想,点头道:“的确如此,臣的母亲会告诉父亲,她打理后宅做了哪些活儿,让臣的父亲知道母亲辛劳。”
李丝絮问他:“夫人这么做,会让将军不喜吗?”
“不会!”
李临淮如实道:“臣的父亲怜惜母亲管家和照顾庶弟庶妹辛劳,母亲也能体恤父亲当差辛苦,父亲母亲更和睦了。”
李丝絮耸了耸肩,意思是自己的推断没错。
小公主明明年岁尚小,操心起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事儿,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看破一切的样子。
李临淮一时失笑!
两人一路聊到了上阳宫,管事公公早在宫门前候着。
见李丝絮出现,他忙上前见礼:“奴才杨青,见过小公主。”
李丝絮以为杨公公替他挑的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太监管事,结果却是个年岁轻的公公。
见他眼熟,李丝絮问:“丝丝是不是在兴庆殿见过公公?”
“是!”
杨青笑道:“杨公公是奴才的干爹,派奴才来上阳宫时,叮嘱过奴才好好替公主干活儿,差事办不好,仔细揭了奴才的皮。”
李丝絮听了杨青的话,一时很感动。
都说杨思勖心狠毒辣,却在背后为她安排得极为妥当。
能被他看中的小太监,必定有过于常人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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