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州多瘴气,这几瓶是防瘴气的药丸,入了岭南能用得上。”
“这是一些防伤寒腹疼什么的药丸,都是治一些常见病的,哪种药用什么功效,瓶身上都有写,每样都备了一点。”
仔细交代完姜皎的小厮,李丝絮珍而重之取出一个用绸布包着的东西,递到姜皎手上。
她竟为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全?
姜皎还在百感交集,看着被塞到手里的东西懵住了。
李丝絮本来想告诉他,这是自己求了孙医正画的符,解他身上傀儡术的。
但姜皎一门心思认定,是在禅定寺中了咒术,为了安他的心,李丝絮解释:“丝丝让左卫侍郎大人在禅定寺找大慧禅师求的,能解除大人中的咒术。”
“咒术一除,大人很快能否极泰来。”
李丝絮语重心长道:“大人要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古以来被发配流放,起复之后官运亨通的大有人在,有人甚至还成了震烁古今的名臣。”
见姜皎的脸色变了又变,神色复杂看着她。
李丝絮又在身上掏出一块玉牌,塞到姜皎手里:“这是王元宝给的,能到王氏商行求助的玉牌,王家在各地都置有商行,关键时候或许用得上,先借你用用,等你从岭南回来,记得还给丝丝。”
“这个不是白借的哦!”
李丝絮奶凶奶凶的威胁:“以后要连本带利还丝丝的。”
在楚国公姜皎一脸呆滞石化的表情中,李丝絮纵下了马车,然后目光锁在了守在马车旁的两位官差身上,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
官差吓了一跳:“这个,卑职万万不敢收。”
“丝丝希望二位差大哥,将姜大人完好无损押送去钦州,不能有任何损伤,若是他在路上有个什么不好,那丝丝就要好好问候两位大哥的家人了。”
被杖责六十已经下去半条命,然后又被扔到破马车里,颠簸着要被发配钦州,过惯了富贵日子的他,如何受得了呢?
若押送的官差再玩忽职守,此去凶多吉少!
听到李丝絮威胁官差的话,姜皎就知道负责押送的两个不敢再有一丝怠慢。
想到谁都怕被他的事情牵连,唯有与他素来不和的小公主来送他一程,姜皎握着玉牌和绸布裹着的符,已是热泪盈眶。
马车将长安城抛到后面,姜皎哽咽失声:“不愧是我大唐的公主殿下,小公主仁义啊!”
目送着马车驶离,消失在大路尽头的拐角处,李丝絮要上马车回城。
李临淮好奇道:“公主为何在城门口公然行贿?”
“啊!”
李丝絮表情错愕:“丝丝看过的话本子里,押解流放犯人的衙役,多有暗中受贿,收了人的钱财下黑手的。”
“丝丝这一手就是为了震住他们,让他们知道楚国公是我十公主要保住的人,看他们还敢下黑手?”
她振振有词道:“如此又规避一次风险,加上师父的符咒,太医院那些药丸,还有王家商行的玉牌,才算万无一失,能保住楚国公一条命。”
公主让他驾着马车,亲自来送楚国公,难道不是为了震住押送的官差吗?
纵然有人要朝楚国公下黑手,也要掂量掂量公主来送行是她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应该没有这个胆子了!
李临淮听了她的解释,忍俊不禁勾起了唇角:“臣近来也爱看扶风书坊出的话本子,敢问公主看的什么话本子有写流放衙役暗中害人的?臣也想看看!”
施耐庵的话本子,还在她脑子里装着,扶风书坊它没有啊!
李丝絮被问得表情一滞。
很少看小公主有吃瘪的时候,见她被问住哑口无言的样子,李临淮觉得甚是有趣,上扬的嘴角翘得更高了些。
“大人越来越坏了!”
李丝絮正要钻进马车,不再搭理左卫侍郎大人,官道旁的岔路上驶来一辆马车。
马车近了,先是有娇声软语从车内透出来,马车上一身锦衣气质华贵的男子,揭开帘子看到李丝絮,命人将马车停住。
“临淮别来无恙啊!”
男子带着笑意,视线凝在李临淮身上:“一段时日不见,临淮依然风姿不减,本王十分欣赏如临淮这般俊朗英武的男儿。”
“临淮有空,何不来本王府上一聚?”
他言语间有几分调侃:“本王数次相邀,临淮总是婉拒本王,是不是太不给本王面子了,本王可是极有诚意与临淮交好。”
“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临淮今日跟本王回府如何?”
气质尊贵的男子,与李临淮说话时已经左拥右抱了,马车里一个美人儿众目睽睽之下趴在他腿上,另一个还半趴在他背上替他捏肩。
他已经享尽了齐人之福,偏眼神还胶着在左卫侍郎大人身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长得一双含情眼的缘故,他嘴里夸李临淮风姿不减,俊朗英武,说着十分想与他交好之类的话,李丝絮有一种这位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感觉。
她仔细想了想魏嬷嬷跟她说的那些关于皇亲国戚的事情,大概猜到了这位带着美人儿招摇过市的王爷是谁了?
这位不仅喜欢长得好看的美人儿,还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
太乐丞王维也是这位的座上宾!
她正猜测他是数次宫宴都没有露面的岐王,果然下一刻,李临淮神色疏离朝他拱手:“臣见过岐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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