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知为何,竟接受了武忠提议,钦定科考前三的那个寒门学子为状元,只赐张垍为探花郎。”
王梓青补充:“国子祭酒武忠,是武婕妤的亲弟弟。”
按她师兄王梓青的意思,武婕妤很怕张垍得了状元的头衔,与她月姐姐联姻。
毕竟杨贵嫔可是皇后一系的啊!
这才利用她亲弟弟武忠参与主持此次科考,在中间使绊子。
李丝絮却以为不尽然,他父皇不是个听信谗言就能打乱科举公允的人,除非张垍和那位寒门学子的文章各有秋千。
而与张垍这种出身高门的公子哥不同,自寒门而来的那位学子,定是更深知黎民百姓疾苦,做的文章虽朴实无华,或切中时弊,才会被他父皇高看一眼。
而恰好,武忠的提议又在点子上。
朝廷多启用寒门学子,能够打压门阀世家,更利于朝政的把控权。
武婕妤的弟弟国子祭酒武忠,竟能从时局利益和朝廷需要考虑,给她父皇如此提议,当真是个极有脑子的。
也难怪接连受挫与妃位失之交臂的武婕妤,能屹立不倒,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而她身后偏有如此坚实的依仗。
除了从朝政的利益钦定这个状元郎,李丝絮总觉得她父皇这么做还有其它深意。
她跟王梓青打听:“父皇钦定的状元郎是何方人士?”
“河南安阳人,姓源!”
看她师妹很有兴致的样子,王梓青暗暗怪自己没有多打听些消息。
他跟李丝絮解释:“师妹为了月公主,只要梓青打听张垍是否高中的消息,梓青就没有管其它人了,他也不是药材,更不是师妹,不值得多看几眼。”
除了痴迷于医术和药材,他师兄眼里就只有他这个疼爱的师妹了,李丝絮哭笑不得,感动得要骂他一声呆子。
这时候甄太医推开药房门,叹气道:“公主快去看看吧,岐王殿下又来闹了!”
“老臣要给他号脉施治,他闹腾着不肯,非要找太医正。”
他们甄家的银针术,连太宗皇帝都赞誉有加,他好心要替岐王号脉施治,岐王却一口咬定自己要害他。
说不见到孙医正,谁替他号脉施治都不行。
甄太医快气死了,解释:“宁王殿下这几日染病,太医正一早奉召去了宁王府,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太医院。”
发配了与她岐王叔来往密切的大臣,宁王就病倒了。
她宁王伯这病也是来得蹊跷。
“甄大人放心,丝丝专治各种闹病。”
李丝絮扯了扯甄太医的衣袖安抚他:“几日不见,甚是想念,丝丝这就去见见我风流倜傥的岐王叔。”
第326章 哪儿来的癞蛤蟆
甄太医气得胡子一翘一翘跟李丝絮诉苦,王梓青却心虚的移开目光,不去看甄太医,继续拿碾子磨药。
直到李丝絮跟着甄太医离开,王梓青才丢下碾子,偷偷躲在药房门后往外看。
太医院大堂内,岐王跟赔小心的杜太医说得口水横飞。
“今日本王还非要找太医正要个说法,好好的教本王的小侄女玩什么毒?让本王变成了如今这副丑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不能见人。”
“明日便是上巳节了,本王可是要跟着皇兄去游曲水宴的,这副鬼样子怎么去见人啊?你们说说。”
岐王指着身上的脓疮,气急败坏道:“他堂堂太医正,说给本王解毒,结果本王身上却长出这一身脓疮。”
“本王素来风流倜傥貌比潘安,如今却变成了骇人的鬼样子,太医正要不给本王一个说法,本王非砸了太医院不可……”
岐王跟杜太医诉苦时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偏盛气凌人中夹杂着一股说不清的委屈,凭良心说,他王叔虽不能貌比番安,也算是个美男子。
猛然变成这副样子,李丝絮乍一看之下,差点没忍住噗笑失声。
她努力憋住笑,将小脑袋凑过去:“杜大人,这是哪儿来的癞蛤蟆啊?”
空气在一瞬间凝滞了!
太医院内一时寂静无比。
连走动或坐在案桌上前翻阅医典的太医们,都屏住了呼吸。
短暂的沉默后,岐王捂着疼痛的胸口哀嚎出声:“你这个狠心对王叔下毒的臭丫头,将本王害成这副样子,竟还敢嘲笑本王?”
“还有没有天理了?”
岐王委屈得快哭了:“本王要找皇兄告状,不让你这臭丫头去卦明日的曲江宴。”
李丝絮嘴张开,一副惊得合不拢的样子。
“王叔?你竟是丝丝的王叔?”
李丝絮指着岐王,超大声道:“王叔真可怜,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王叔以前长得貌比潘安,如卫阶在世,每次赴宴让京城的世家贵女移不开眼,不舍得侧目,怎么突然就成了猪头癞蛤蟆?”
“王叔这样,还怎么跟着父皇去赴曲江宴?”
触上李丝絮一脸关切的表情,想想铜镜里的自己是一副什么尊容,岐王不由得悲中从来。
他的小侄女这是拿狠刀子往他心窝上戳啊!
哪是他想去什么曲江宴?
是他皇兄说,他们兄弟要友爱,该兄友弟恭,曲江宴上既能看到沿江杏林美景,又能一睹新科进士的风采,怎么能少得了他?
岐王想说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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