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丝絮可没有被他这副无辜的样子迷惑,视线落在他搂着的猫身上,确定只有经常养猫的人,搂抱猫的动作才会如此娴熟。
而且,四皇兄送她这只猫,一向很讨厌生人,却如此安逸窝在刚入宫赴宴的清皇子怀里,这就有些意思了。
德妃要四皇兄送她的猫,是章嬷嬷寻来的吧?
那章嬷嬷的猫,又是从哪儿找来的呢?
但李丝絮装得毫不知情的样子,笑吟吟接过他递过来的猫:“多谢清皇弟了,这只猫闯了祸乱跑,也幸好有清皇弟将猫送回来。”
“父皇,儿臣很少在宫里见到清皇弟呢?”
李丝絮柔声细语抚平玄宗的怒火:“皇弟一直在宁王府,想来很是挂念父皇和武充媛。”
玄宗再了解她的小公主不过,听了她的话很感动。
因为皇后的缘故,这孩子好像并不喜欢武充媛,但是哪怕清儿是武充媛所出,他的小公主一样没有私心。
因为清儿将闯祸的猫给送回来,小十还会担心他养在宁王府,很少有机会见到自己这个父皇和他母妃。
德妃主仆如此恶毒,今日皇甫修仪差点难产而死,也是他的小十在关键时候力挽狂澜,让她的小皇妹顺利降生。
玄宗只觉得,整个宫里,再也没有比她更合心意的人了。
“你皇弟的确养在你王伯府上不少时候了。”
玄宗伸出手揉揉她的小脑袋,和颜悦色道:“接你皇弟回宫的事情,朕自有安排,今日救下皇甫修仪,你太累了,回甘露殿后早些歇下。”
武充媛因为失去了一枚最重要的暗子,已经失态握紧了宽袖下的手,听到皇上竟松口接她的清儿回宫,顿时觉得那枚暗子弃了便弃了。
总算今日没有白忙活一场。
但她的同盟淑妃,就不这么看了。
听到玄宗亲口应下要接清皇子回宫,她脸色暗沉如水,想开口让玄宗改变主意,又有德妃主仆做前车之鉴,实在不敢今日端午宴,再触玄宗的霉头。
触上武充媛急迫而兴奋的眼神,淑妃气极了,极力隐忍,才压下了心头翻涌的情绪。
淑妃将手指掐进肉里,看着太子指挥的龙舟遥遥领先,冲向了龙首池旁的红绸,总算觉得心头舒畅了些。
从南薰殿那位被打入冷宫后,太子一直对她避而不见。
淑妃低声吩咐身边的宫女寒香:“去告诉太子,本宫要见他!”
太子指挥的龙舟遥遥领先,冲破了龙首池旁的红绸,夺得今日龙舟赛的魁首,得了玄宗的赏赐,朝臣们围着太子恭贺时,薛锈朝他使了个眼色。
太子朝围拢他的大臣拱手,行到薛锈身边。
薛锈压低声音:“刚刚淑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寒香来过,说娘娘在冰井台候着殿下。”
“她又想干什么?”
太子一脸不耐烦:“她都将母后赶去冷宫,得到了暂管六宫之权,难道还不知足吗?”
“太子殿下,慎言!”
薛锈提醒他隔墙有耳!
太子知道若不去见那个女人,她必定不消停,不知道她又要干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
但若贸然前去,恐中了别人的算计,干脆带着薛锈,绕路往冰井台来。
到了冰井台,见到已经遣退随从的淑妃,太子开门见山:“不知母妃传召儿臣,有何要事?”
站在眼前的太子一开口,语气透着厌烦,母子俩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淑妃只觉得寒心。
“你非要这么跟本宫说话吗?”
被他的态度刺激到了,本想好好跟他聊聊的淑妃,顿时语气也凌厉了几分:“难道你非让本宫被禁足在清风殿,你才满意?你心疼皇后被打入冷宫,怎么就没有想想本宫的处境?别忘了是本宫含辛茹苦将你养大……”
淑妃话还没有说完,被太子打断了:“如果母妃将儿臣喊来,是为了说这些,那儿臣今日还有要事,恕儿臣不奉陪了。”
淑妃气得心肝一阵疼痛!
她喊住太子,语声冷漠:“本宫将你喊来,是在给你通风报信,你最疼爱的那个皇妹,今日一反常态帮着武充媛,撺掇你父皇要将你清皇弟接入宫中。”
“武充媛的手段,你是见识到了的,她表面上屈居于本宫之下,为本宫所用,却是个有野心的女人。”
淑妃提醒太子:“武充媛是你父皇心尖上的人,清皇子若被接回宫,在你父皇的眼皮子底下,你这个太子之位未必坐得稳。”
淑妃还想滔滔不绝说下去,被不耐烦的太子打断:“母妃成天说防着这个防着那个,儿臣是太子,应该放眼天下,难道儿臣的格局就放在后宫鸡毛蒜皮的斗争中吗?母妃想让天下朝臣知道,儿臣是一个处处算计,谋害嫡母的人吗?”
“还有,你说小皇妹这么做,是为了对付儿臣?儿臣以为,母妃还是不要推己及人了,母妃你成天想着斗来斗去,儿臣的皇妹却不是这样心胸狭隘,没有格局的人。”
太子据理力争:“小皇妹与宫中兄弟姐妹都十分和睦,母妃喊儿臣来冰井台,就是为了挑唆儿臣与皇妹之间的感情吗?难道不觉得可笑?”
什么叫她不要推己及人?
他皇妹不是心胸狭隘,没有格局的人?
这是在说她整天只知道算计,是个心胸狭隘,没有格局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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