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求一个安稳日子!
可这些人偏偏要过来缠着他!
明明都说好了,从此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可没有一个人说话算数!
还是一个接一个找过来了!
小景一时间不知道该恨谁,怨谁。
也不知道上苍为什么要把他逼到绝境。
又为什么次次都是因为“林景”!
“为什么要杀人灭口?到底是为什么?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事情?!”
小景厉声质问道:“林景到底是谁?他到底做过什么事情?又为什么会死?你们到底苦苦追寻林景,所为何事?又为什么要过来缠着我不放?说!”
林墨白道:“没什么好同你解释的,即便现在告诉了你,你也不懂!”
“我不是傻子!你们不说,我又怎么可能会懂?!不要把我当傻子!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小景彻底暴怒了。
他特别讨厌别人把他当傻子一样,处处欺瞒玩弄。
讨厌别人不征求他的意见,就擅自替他做决定!
讨厌林墨白用那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眼神望着他!
因为在林墨白跟前,小景从来都没感受到任何真诚!
从来没有!
有的只是嫌弃,冷漠,嘲弄!
那些突如其来的关心,照顾,悲切,都是假的,假的!
太恶心了,真是太恶心了!
“我没有把你当傻子,只是你现在神志不清,已经完全被自己的怒意操纵了!死的只是两个普通的凡人,与你非亲非故的,你何至于发如此大的火?”
顿了顿,林墨白抬手擦拭唇边的血迹,沉声道:“惊鸿的手臂都没了,也没见你难受成这样。”
可是,对小景来说,二虎全家不是非亲非故的陌生人啊。
当时小景一个人又冷又饿,几乎快走不动了,是二虎娘把他带回家,还给他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那么一餐粗茶淡饭,在小景眼中,远比任何山珍海味,珍馐美馔都要难能可贵。
在二虎家住的那些日子,小景不用每天担惊受怕的,不用在刀剑上舔血。
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安稳又幸福,是小景做梦都想得到的安稳日子。
可能在林墨白眼中,那些根本就不算什么。一文不值。
在小景心里,却是能安抚他受伤后,脆弱又敏.感的内心。
可是现在,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就好像是小景做的一场美梦,终究有梦醒的一天。
“在我心里,大娘大伯就是比林惊鸿重要,就是比他重要!”
小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的青筋都夸张地暴了出来,很显然,以他现如今的凡人之躯,根本无法使用玄门法器。
强行使用的下场,便是过度消耗体力和精气。
可若是不让小景把怒气给泄.了,只怕他会受更严重的反噬。
林墨白耐着性子,沉声道:“人一生下来就分三六九等,这是天定,又非是我定下的。你若想保护别人,首先自己有那个能耐才行!否则你拿什么保护别人?
再说了,若不是你自己乱跑,还跑到这种深山老林中,又怎么会遇见这种事?
你若早同我回林剑山庄,今天的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即便发生了,也同你毫不相干。归根结底,是你自己执拗不肯听劝!”
如此一说,好像错都在小景了。
因为小景不肯与林家兄弟冰释前嫌,不肯随他们回林剑山庄,不肯奴颜婢膝地活着。
所以才会选择自己离开,在外面自生自灭的。
可小景也只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只是不想当他们眼中,林景的替身而已。
小景又有什么错?
他只是想好好活着。
“如此说来,罪孽的开端,原来是我啊,”小景失魂落魄地道,“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一切都能结束了?”
“阿轩!”
林墨白猛然一抬脸,厉声呵斥道:“不许胡来!不是你的错,是……是我话说重了,这不是你的错!”
的确不是小景的错,罪孽的源头根本不在小景。
如果不是当初,他们没有相信林景,所有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了。
归根结底,并不是小景的错。
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
林墨白深呼口气,又道:“阿轩,不怪你,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死者为大,先将二人安葬了,只要你点头,我立马就派人过来,帮助这里的村民们重建家园。”
“林剑山庄富甲一方,还可以让此地的村民过上富裕的生活。”
“只要你消气!”
小景沉默不语,好像根本也没听见林墨白在说什么。
林墨白趁机又游说道:“阿轩,你可得想清楚了,切莫在此事上犯糊涂。你可以恨我,怨我,打我,杀我,我不会同你一般见识,可是他们呢——”
他抬手一直那些抱头痛哭的村民们,因为火势汹汹,好些人为了逃命,连鞋袜也没有穿。
好些孩子光着脚,躲在父母的怀里放声大哭。
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睁大了眼睛,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
若是失去了家园,这些人为了谋生,只能离开此地,没有银钱傍身的他们,可能会饿死在半路,也可能会沦为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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