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许上云也像当初的裴煜一样,看到现在这样的她,也起了放弃的心思,也想像罗映一样离开?
被抛弃的恐惧愈发浓郁,萧栖迟坐在一地的画中,长裙同一张张有她的画纠缠在一起,就好似画中人走向了现实。她忽地厉声吼道:“找!哪怕翻遍汴京城,也把他给我找回来!”
婢女惶恐,忙行礼退下,召集了府里的人,全部出府去找许上云。婢女愈发不解,侍卫不似太监,不会贴身跟随。
长公主从前常谴许侍卫出去办事,有时走个三四天也是有的,从不见公主过问。领命而去,复命而来,这不才是许侍卫平日的行程吗?怎的今日才不见了半日,公主便这般着急?
公主府的人,满城里找许上云。而许上云,却在城外萧栖迟的别苑里,正扣着一名中年男子,仔细盘问。
一直到夜幕降临,许上云方才问罢,命身边随行的侍卫将人看好,又将此人的所有物品全部妥善安置,方才准备回府。
但没想到,他刚回城,走上街,没走几步,就见公主府两名太监,如逢大赦般朝他跑来,二人到了他面前,喘着气,忙道:“许侍卫,你可算现身了!殿下今日发了好大的脾气,谴了全府的人出来找你,你快回去瞧瞧。”
全府的人?许上云闻言愣住,公主殿下这般着急找他做什么?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念及此,许上云忙加快脚步,赶回公主府去。
进了门,他便直往玉色楼而去,却被人在一进院处拦下,指路道:“殿下在你房里。”
“我房里?”许上云愈发不解,狐疑片刻,掉头回了自己院中。
刚到院外,便见公主贴身的婢女太监,全部战战兢兢的守在院门外,见许上云回来,各个面上如逢大赦。
但也有人格外担忧,公主今日这么大的动静找他,他却现在才回,不知有什么可怕的后果在等着他。许侍卫不会也像温公子一样,落得个那般非人的结局?
许上云扫了一眼院外的人,踏步进了院中。
房门大开,屋里没有点灯,唯有院中灯笼的光芒,微弱的洒进屋内。
用以隔断的折屏已经倒在地上,里间隐可见一抹银红的身影,侧身坐在房中地面上。
许上云眸中漫过一丝担忧,从院中架上取下一盏灯笼,提进了屋内。入门后,开口轻唤:“殿下……”
未及询问,随着房内灯光亮起,许上云眉心一跳。但见他所有珍藏的东西,就都这般铺满在地,而萧栖迟,红肿着一双眼,坐在百物中央,抽噎着,缓缓回头看向他。
许上云心底一沉,看来……瞒了这么多年的心思,终归是瞒不住了。他陪在公主身边的日子,想来也到了尽头。
第24章
许上云默然,将手里的灯笼放在桌上,正欲跪地认罪,萧栖迟却忽地站起来,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紧窄的腰,迫不及待的唤道:“哥哥!”
许上云呼吸一滞,整个人似被灌了铅一般僵住。
院外守着的众人见状,忙朝后退去,退到听不见房中话的程度,又都转过身去,背对着许上云敞开的房门。
许上云身上滚烫的温度,隔着衣衫传来,萧栖迟将他腰揽得愈发紧,头嵌进他的颈弯里。
许上云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身子剧烈的颤抖,她的气息起伏不定,声音里满是惧怕,满是不安全感:“哥哥,你是不是也要走?是不是也厌了我?罗映走了,你也要走了吗?”
她的声音如含了异域奇蛊,卷着他缠着他,仿佛坠进一场窥不见真实的梦里。这声哥哥,自初相识之后,他等了许久许久。可当他真的等到,脑海中却唯剩一片轰天裂地的白。
萧栖迟抬起眼眸,吞下嗓中哽咽,看着他刀削般俊逸的侧脸。眼里满是祈求,声音更是小心翼翼,比春来冰消的细水还要缠绵,她攥着他的衣衫恳求道:“哥哥,你喜欢我是吗?如果你得到我,是不是就永远不走了?我把自己给你,把我自己给你……”
说着,萧栖迟抖落手臂,轻薄的大袖衫如飘叶般坠落在地,只剩齐胸的襦裙。一双玉.臂缠上许上云的脖颈,精巧的鼻尖,在他下巴上摩挲,试探着垫脚,想要去够他的唇,她口鼻间温热的气息,落在他的脖颈处。
她眼里恳求的神色,如一层薄冰,仿佛一触既碎:“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说着,她便去扯自己腰封上的束绳。
怀中人柔弱无骨,许上云呼吸渐重,胸膛不住的起伏。
一个本想只见一点星光便满足的人,却骤然拥有了一片璀璨星河,叫他怎能不惊?心在胸膛里如鼓如雷,不知是情感上强烈的震撼,还是因她赐予,在丹田内横冲直撞的惊涛骇浪。
她低低恳求的声音,像蛊一样直往他心里钻。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海中尚存一丝理智,他捏住萧栖迟的手腕,将她从怀里拉起,气息早已混乱不堪:“殿下,不可。”
手中忽地一空,萧栖迟挣脱了他的手,紧接着胸膛上一重,她复又扑进他的怀里:“有什么不可!哥哥,好哥哥,只要你不走,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真的……我都愿意给你……”
她反反复复,始终都在重复,让他不要走。他不解为何她会这么怕,但也猜得到,是今日罗映的离开,勾起了她心底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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