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模样,她瞧着喜欢。这几日在许上云身上,萧栖迟总有种打开一扇了新的大门的感觉,他带给她的感觉,样样都那么新鲜。
萧栖迟轻咬下唇,唇边漫过一个笑意,从榻上起来,膝行到塌边,张开了手臂。许上云会意,几乎是她到塌边的同时,已弯腰蹲下,萧栖迟顺势便爬上了他的背。
许上云背着她单膝落地,一手提了她的重台履在手,这才重新站起,背着她出门,往玉色楼走去。
萧栖迟搂着他的脖子,侧脸靠在他的后颈上,阖目小憩。气息有一下没一下的落在许上云耳后。
许上云眸色渐趋柔和,晨曦微光中,他忽地就很想,就这般背着她,一直、一直走下去。
送了萧栖迟回玉色楼,许上云便去安排今日出行的护卫事宜,萧栖迟复又睡了会儿。
睡到辰时,她方才起来梳洗,待更衣梳妆妥当,已至辰时二刻,裴煜也正好梳洗完过来和她一起用早膳。
梁靖城也于此时进来,见裴煜在,便没有多言,和萧栖迟说了声要出去置办东西,便行礼退下,自进了宫。
饭至一半,许上云回来,长身立于桌边,行礼道:“回禀殿下,今日护卫已安排妥当,没有公主府字样的马车,已侯在门外。”
萧栖迟点点头,冲裴煜道:“快吃吧,吃完咱们出门。”
裴煜舀了一口百合粥咽下,看看已退去萧栖迟身侧,安静站好的许上云,忽地道:“未曾见过许侍卫穿常服,竟如此风采别致。”他这模样,与容颜倾城的萧栖迟站在一起,出去跟人说他是驸马,都不会有人怀疑。
许上云闻言,微微颔首,只道:“六殿下谬赞。”
萧栖迟则含笑回首看向他,笑着打趣道:“确实呢,看来以后,我府里的侍卫,都得换身打扮才好。就按上云这一身来做。”
从未被萧栖迟当着外人的面这般夸过,许上云一时有些不适应,只好告饶道:“殿下……别打趣臣了。”
裴煜笑笑,说道:“你们殿下看重你,待你好也是寻常。”
萧栖迟点点头,看着许上云的眼睛道:“听到了?我待你好,是!寻!常!”
许上云眸光莞尔,只好行礼道:“殿下随心便是。”
三人又说笑了几句,用完早膳,一同出门。
在马车上颠簸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到城外鹂山脚下。萧栖迟和裴煜并肩而行,许上云则跟在萧栖迟那侧的身后,始终与他们保持两步远的距离。
鹂山多黄鹂,山林间鸟鸣阵阵,甚是悦耳,闻之惬意。
行至半山腰,忽见林中坐落着一处庙宇,在青翠的乔木间,显得格外幽静,散发着诱人探寻的神秘之感。
萧栖迟向身边下人们问道:“那是什么庙?”
下人们面面相觑,大多茫然不知,忽听有一名婢女道:“回主子,是月老庙。”
“月老庙?”萧栖迟忽地来了兴致,转头对裴煜道:“咱们也去瞧瞧。”
裴煜应下,一行人改道,往月老庙走去。
鹂山的这间月老庙很小,不过一个院落,一个正殿,两个侧殿,但庙中香火却是旺盛。来到庙门前,忽见一对少年夫妻,正在正殿中,跪在月老像前祈福。
但听那名女子道:“今生今世,只愿与沈郎相伴,愿月老保佑我们,白首到老,儿孙满堂。”
她身边的男子闻言转头看向她,眼里笑意宠溺,伸手牵过女子的手,紧紧握住,这才向月老祷告道:“愿月老怜惜,准我爱妻心愿!”
那名女子扭头道:“哪有这样跟月老许愿的?你自己没有愿望吗?”
男子狡黠道:“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那我便许让你心愿达成,这样的话,我们两个人,月老总得听一个的吧?”
女子笑起,俩人眸色间满满的甜蜜,携手一同跪拜下去,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又一起上了香,方才从正殿中出来,与萧栖迟等人,擦身而过。
萧栖迟看着甜蜜幸福的二人,心间泛起一股浓郁的酸涩。前世成亲六年的温行玖,心有旁人。而她自以为遇到的一生所爱,最后却给她那般的绝望,盼了那么久,终归没有成为他身边的那个人。
旁人获得幸福,看起来好简单。但为什么,她那么难?
裴煜迎娶太子妃时,心被撕裂般的痛,复又张牙舞爪的铺天盖地而来。
萧栖迟水葱似得指甲,在衣袖下近乎嵌进肉里。温家和太后,想来找温行玖已有些时日。她不想等得更久。
念及此,萧栖迟换上一个璀璨的笑意,一把扣住裴煜的手腕,拉了他就往正殿走:“我们也去上香!”
裴煜闻言,忽地止住脚步,不肯再跟萧栖迟往前走。
萧栖迟不解地回头:“怎么不走?”
这些日子,看不到他们未来的迷茫感,再次袭来。裴煜控制不了自己心动,但她的婚约,就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每每想起来都会隐隐作痛。
他不敢回应,怕期待落空!也不想再这样不清不楚的,跟着她进去祈福。
裴煜道:“你已有婚约!我如何能再和你去月老庙?”
问出这话,是事实,也是试探!
他对萧栖迟的感情,这些时日下来,已如藤蔓般疯长。若不能得她一个准话,一个承诺,在自己付出全部感情后,他不敢想象未来会遭受怎样的重击。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成为旁人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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