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韬等人目送谢非复走远,重新穿戴回斗篷帷帽,骑马返回了汴京。
他们一路快马兼程,六日后抵达汴京,第一时间将消息报给了许上云。
而许上云,依旧于当晚亥时归府。进屋时,萧栖迟已卸妆换了睡袍,抱着两只小猫在榻上等他。
见许上云回来,萧栖迟一如往常出来迎接,小猫般跳进了他的怀里,又被他稳稳抱回屋里。
许上云未来及将她放下,便对她道:“谢非复六日前已入大梁,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和殿下尚在雁京的人碰面。若隋选侍再暗中相助一番,想来他很快就能与梁帝见面。”
“真的?”萧栖迟眼前一亮,从许上云怀里窜下来,放许上云入屏风后换下厚重的盔甲。
而萧栖迟,则一面帮他将温在小炉上的羹汤端上桌,一面长舒一口气说道:“可真是太好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把裴煜送走了。”
许上云换着裤子,从屏风后伸出头来,不解道:“殿下费这么大功夫,竟是要送他走?”
萧栖迟边往外盛羹汤,边得意挑眉,点头道:“嗯!不仅要送他走,还得让谢非复帮他做太子呢。”
许上云换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在萧栖迟对面坐下,看着萧栖迟亲手给他盛的羹汤,唇边的笑意几乎藏不住。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羹汤,伸手递到了萧栖迟的唇下。萧栖迟会意,低眉凑过来,殷红的小嘴衔住勺子,将他喂来的羹汤喝下。模样如一只小猫,他看了心间愈发喜欢,唇边笑意愈发深邃。
给萧栖迟喂了两勺,他自己方才低头去吃,这才接着方才的话题,颇有些担忧道:“若他做了太子,恐怕日后不好对付。”
“没什么不好对付的。”萧栖迟匆匆敷衍了一句裴煜的事,目光反倒在他面上流连,紧着便奇道:“上云,你比以前爱笑了,性子好像也开朗了很多。”
“有吗?”许上云佯装惊奇的挑眉,复又低头抿了一口羹汤,方才道:“我本来就是这样,殿下以前没空看我罢了。”
他幼时确实是比较开朗的性子,但后来,在她身边做侍卫没多久,那些琐碎的事发生后,他学会了低调,也懂得了在宫中当差,要藏起一些真实的东西。
萧栖迟听罢笑道:“哥哥,我以前真是一叶障目,竟没早些看到你的好。”曾以为裴煜张扬耀眼,如今看来,许上云才是真的心中有光。说着,她目光愈发在他面上流连。
许上云闻言,捏着勺柄,在羹汤中轻搅,动作越来越缓。这些日子,她常说喜欢他,说以前没发现他的好。但是有些事,他终归是没有跟她说过。
念及此,许上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看她,只望着羹汤,似随意般笑问道:“若殿下有一天发现,我并没有那么好呢?”
说着,他复又舀了一勺羹汤,目光似无意的从萧栖迟面上扫过,眼底还是有些许担忧。
萧栖迟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觉一股不安从心底袭来,眼里当即便漫上一层惊惧,忙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你并没有像我以为的那么喜欢我吗?还是说你以后就不对我好了?”
此话一出,许上云险些被羹汤呛住,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萧栖迟怒巴巴的看着他,在她眼里,他不好,只有不爱她!
许上云本想先试探下她的反应再说,怎知她想那么偏。只好解释道:“殿下这些日子常说,觉得看见我,就不怕黑暗了。殿下把我想得太好,我怕日后一旦你查到些事,会觉得我并不像你想得那个样子,继而对我失望。”
听他这么说,萧栖迟心间的不安全感越来越重,离座起身直接到了他的身边,拽住他的衣袖,急急恳求道:“哥哥你到底要说什么啊,你别吓我!你是不是和别人在一起过?和宫女私下往来过吗?”
“没有!”越说越离谱,许上云可被萧栖迟的想象力给惊到了。还试探什么啊,只好全盘托出,一把捏住萧栖迟双腕,将她揽进怀里,问道:“你记不记得李继忠?”
骤然听见这个名字,萧栖迟只觉熟悉,却想不起来。回忆了好半晌,才记起来,这不是当年她宫里的大太监吗?
萧栖迟点点头:“想起来了,他后来不是失足落井淹死了吗?”
“不是失足。”许上云眉眼微垂,淡淡道:“我杀的。”
萧栖迟有一瞬的怔愣,而后松了口气,锤了许上云肩头一下,嗔道:“你吓死我了!只要不是和别人往来过就好。”
许上云:“……”
看着萧栖迟眼里的惊惧散去,显然是安心了下来,许上云愈发不解,问道:“殿下听完这桩事,怎么看我?”
萧栖迟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侧头和他贴在一起,说道:“你那么做肯定有你的理由。只要你不骗我,不辜负我,你还想杀谁?我帮你。”
许上云闻言失笑,他的殿下,这是只帮亲不帮理吗?
萧栖迟忽地想起那次和他去看星星,她问他为什么什么都会,什么时候学的,他却绝口不提。她这才发现,许上云身上秘密是挺多的,便问道:“那哥哥,你为什么杀他?”
许上云摇摇头,捏一下萧栖迟鼻尖,“不告诉你。”
以许上云的性子,他应当不会随意杀人。萧栖迟复又问道:“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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