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后来做出的选择,也更符合当时那个处境的他。在乎萧栖迟的同时,更在乎自己的前程。不像他,蠢到出兵,蠢到被算计还在为她出生入死。赔上了那么多人的命,甚至整个大梁。这就是爱一个人的代价吗?
许是他心中,现在真的悔极了,才会这样的梦吧?才会梦到,萧栖迟成了那个失去国家的人,真切的爱他,为他心痛,为他落泪。她那么深的爱,他有多可望而不可及,唯有他自己知道。裴煜一声苦笑,合上了眼睛。
玉色楼中,萧栖迟坐在榻中,将许上云送她的五只猫,全部抱来身边。她一面听着帘外太监,回禀裴煜受刑的情况嬉笑,一面又因联系不到许上云,而深切的惧怕着。
时喜时惧,两种情绪在萧栖迟心间,接连不断的更替交迭,就是见不到那个清醒冷静的她。叫一旁的罗映,愈发的担忧心急。
这两日,她用了许多法子给许上云送信,可真如萧栖迟猜测的那般,所有送出去的信,都会被梁靖城截住。信鸽飞出去公主府就被射杀,人更是一到汴京外便杳无音信。
公主又陷入情绪的反复里,不是折磨裴煜,就是哭着说胡话,什么大周亡了,什么让她跑,什么再也不送走许上云等等。根本给不出她什么法子,眼下她也只能靠自己撑起来,想法子护住公主。
就这般过了将近十多日,罗映每日给萧栖迟熬安神的药,但见不到许上云,根本没什么起色。
这一夜,罗映好不容易将萧栖迟哄睡下,下楼玉色楼,往厨房而去。
这些日子萧栖迟睡眠很差,夜里总醒,她便想着给萧栖迟,熬一些酸甜可口的羹汤备下,等她夜里惊醒时给她用些。酸甜的口味,想来能让她心情好一些。
怎知,罗映刚走出玉色楼的院落,却见本该候在院外的太监,陈尸一旁的在草坪里。
罗映眉心一跳,便知不好。正欲高呼求救,忽从假山、墙壁后、房顶上,跳下来无数蒙面人,提刀横在了她的脖子上,低声威胁道:“闭嘴!”
罗映稳住气息,问道:“你们是谁?知道这是哪里吗?”
但听那人道:“说!梁朝昌平王在哪儿?”
罗映扫过这些人的脸,见他们各个蒙着面,又见府中不少太监侍卫,已经死于刀下。便知这伙人,八成是认识她,知道她是公主身边的亲近人,若是不识,她恐怕也已经死了。
念及此,罗映对他们道:“别杀我,我说。昌平王在天牢里。”只要哄了他们去天牢,自有人收拾他们。
然而,却听为首的那人道:“少玩这套,王爷在公主府,交出来。”
罗映蹙眉,这伙人到底是什么人。不急罗映再说话,但听那人身后的人说道:“将军,别跟这婢女废话。轻骑营已撤,直接去劫昌阴,劫了之后搜府,多半有暗道或是地牢。”
那为首的闻言,思量片刻,扫了一眼公主府,见有栋楼贵气又豪华,便推转罗映身子,刀架在她脖子上,往玉色楼而去。
第71章
进了玉色楼,过了正中的那块空地,便是左右厢房,两边皆是九曲回蛇的小径,植被茂密,假山林立。
走到东厢房附近,罗映瞅准机会,一把推开牵制自己的人,朝茂密的植被里跑去。
那被称为将军的人反应过来,立马提刀劈下,刀尖划破罗映后背,刮下一道血痕。罗映吃痛,但还是马不停蹄的钻进植被中,不见了踪迹。
曾公元忙道:“来两个人跟我去劫昌阴,其余人分两拨,一拨去抓她,另一波去搜府。”
说着,便往玉色楼而去。整个人公主府的人,反抗的都已被杀,其余人皆已被看管,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救出王爷。
罗映忍着后背上的疼痛,甩开追来的人,熟练朝玉色楼小门跑去。进门后,立马顶住了正门,恰巧将赶来的曾公元拦在了外面。
听着门外激烈的撞门声,罗映命屋里惊恐的婢女太监抵住门,自己咬牙跑上楼去,取下萧栖迟的衣服便直接进了里间,掀开帘子,一把将萧栖迟拉起来。
萧栖迟微有些迷茫,罗映忙扯开被子,急着帮她套衣服,边道:“殿下快躲起来,不知是什么人进了府,杀了好些人,来救裴煜!”
萧栖迟闻言一愣,随即下榻,厉声道:“谁敢带走裴煜?”
说罢,她似是想起什么,面色一慌,抓着罗映的手,连推带搡的将罗映推进了床底下,而后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这次你绝对不能死!”
罗映正欲拒绝,却听萧栖迟威胁道:“你要敢出来,我亲自杀你!好过你死在别人手上。”
罗映一愣,只得暂且不动。銥誮
说罢,萧栖迟自己系好衣带,急急下楼。满脑子只有裴煜可能被救走,什么危不危险,她全然抛去了脑后。裴煜想走!想都别想!他这辈子都别想离开她!
罗映看着萧栖迟下楼的背影,忍着后背上的疼,从个床底下爬了出来。不成,她得去报信,找谁,找谁能救公主?
萧栖迟下了楼,正见婢女们万分惧怕的抵着门,而门外,正有人在用力推搡。
萧栖迟一声冷笑,眼里满是森寒的恨意,她高声道:“来者何人?敢闯我玉色楼!”
但听门外安静了下来,那人道:“在下曾公元。还请长公主交出王爷,否则今夜,必屠你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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