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看着许上云眼中那沉着冷静,又势在必得的杀意,当真是痛恨又恶寒。他此时的神色,比之前更多了一份狠辣,与前世更像。
裴煜万分不解,前世许上云为何要杀他?且还是和萧栖迟分开的两年后。
就算是萧栖迟派他来,但以他对萧栖迟的了解,一般有仇会立马报,时间一长她自己就忘了,怎么可能拖到两年后?
想想前世来杀他的许上云,再想想凤城撞见他俩榻上的画面,裴煜心间忽就有些鄙夷。
他冷嗤一声,对许上云道:“你默默的爱她很久了吧?如今她终于接受了你,却还是放不下我,可悲吗?我要是你,现在就会走,远远的找个地方躲起来。”
萧栖迟闻言,忙对许上云喊道:“不要听他的鬼话,他惯会压人。”
话音落,萧栖迟似是意识到什么,这一世的裴煜,本不该会前世那个裴煜的手段。难道……他记起来了?萧栖迟眉心一跳,朝裴煜看去,眼里满是探问。
怎知,许上云慵懒提剑,指向裴煜:“我不是你,她爱不爱我,接不接受我,我都不会变,更不会走。”
裴煜一声冷嗤,身子微微前倾,玩味道:“你自己是不会走,但她让你走,你走吗?曾经只因我一句话,她就赶走了你。且现在,她即便是和你在一起,却哪怕囚.禁我,都要留我在身边。你始终得不到她整颗心,她的心里,总有一块地方是我的,哪怕是恨。”
说罢,裴煜挑眉,神色间满是胜利者的姿态,挑衅般的问道:“你同意吗?”
他确实想起来了!萧栖迟的心骤然一紧,可是他为什么要一直这般跟上云说话?
萧栖迟忽地意识到,他想挑拨她和许上云的关系。
萧栖迟忙想拆解之法,正欲提醒许上云,却见他信手挽剑,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对裴煜冷声道:“别说她想囚.禁你,我都想囚.禁你。让你永生赎罪不得自由。别废话,既然我杀过你,我不介意再杀一次。”
许上云觉得裴煜格外奇怪,看起来也不像个蠢货,怎么说出的话这么不过脑子?萧栖迟被他关入天牢,受尽那般折磨,他居然还以为这是因爱生恨?
说罢,许上云提剑而起,众人也一拥而上,当即刀光剑影,和许上云混战在一起。裴煜面色微变,握紧马匹缰绳,紧盯着许上云的动作。
许上云的身手,山南陵见过,前世猎场更是见过,说不忌惮那是假的。
但当初猎场,他能那般形如鬼魅,实在是因为使箭灵活,再兼骑马,给了他很大的发挥空间。
但是现在,人数悬殊,又都是近身战,他应当不会再那么难对付吧。
然而令裴煜感到心惊的是,许上云的剑刃闪着寒光,如游龙般在梁军中穿梭,仅仅半刻钟的功夫,他的人已去了三成。
裴煜深感威胁,他从马背上摸出弓箭,弯弓搭上箭,学着前世许上云的方式,对准了人群中的他。
萧栖迟见状,立马从岩石后跑了出来,冲上前,拦在了许上云和裴煜中间。裴煜的箭已放,许上云觉察,电光火石间,揽住萧栖迟转身,恰好避开锋芒,箭射穿了他的肩头,未伤及要害。
但穿肩之痛,却还是令许上云眉心一蹙,靠着萧栖迟,单膝落地。
看着贯穿许上云右半身的箭,萧栖迟整个人愣住,她忙抱住他,撑住了他的身子,随后对裴煜道:“但凡你还有心,现在就立马撤兵。”
“停!”裴煜制止了所有人,让他们散开,确认许上云已没了威胁,裴煜方才骑马往前走了几步。
他腿上下不了马,只能向萧栖迟伸出手去,说道:“我不杀他,你先过来。你过来,我着人送他去镇上医治。”
萧栖迟冷声嘲讽道:“信你我们才会真的死。”
裴煜见她这样,便知她还在生气,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而后将手背对向她,问道:“气还没出够吗?”
都把他折磨成这样了。换成别人试试,看报不报复她。裴煜莫名有点儿火大,至于下手这么狠吗?也罢,是他有错在先,左右他也逃出来了,不跟她一个小女子计较。
萧栖迟听他这么问,颇有些震惊的看着他。他什么都想了起来,不跟她解释,不跟她道歉,反而这般轻描淡写的问她,气还没出够吗?
莫非在他眼里,自己受过的那些绝望和痛苦,便是出出气就能平息了的吗?
萧栖迟惨然一笑,不敢置信的问道:“裴煜,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
裴煜也知自己前世确实过分,若不是今生她让他真真切切体会了一番,或许他还无法感同身受。
裴煜将腰弯得更低,朝她伸手,哄道:“你放心,你和许上云的事,我会当做没有发生,不会迁怒他。你跟我来,我们送他去找大夫。”
之前她盼着裴煜记起前世,可现在等他真的记起来,萧栖迟心中反而只剩下忌惮和厌恶。前世那个人精一般的裴煜,她当真是半分都不敢信,跟他说话,时时刻刻都得提高警惕。
萧栖迟深知许上云的伤耽误不得,她没功夫和裴煜论长短,而且他的话,她不可能再相信半个字。
萧栖迟冷冷的看着他,对他道:“留下马给我们,大军就在林外,你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裴煜知道她还在恨他,不会这么轻易平息,只得再次哄道:“你一个弱女子,怎么送他出去?跟我走,我送你们去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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